對於李岌來說,今年的旱情並不算嚴重,在前世他見過比這厲害得多的洪澇災害,旱在在前世基本上算不得災害。就是某地發生嚴重的地震,也僅僅是在新聞裡不斷地報道,最後單位裡每人工資裡扣掉一百元錢算作捐款,似乎災害就已經消除了。
他現在有些非常痛恨這生產力極端落後的時代了。
封建時代的統製階級,雖然在成天在嘴裡喊著“民為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可以內心裡,一直是鄙薄和輕賤處於社會底層的民眾的,即使是那些所謂“英明聖主”也不外如是。
自秦漢以降,統治者們一直在玩弄愚弄人心的把戲,就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如何能真正提高整個社會的生產力水平。於是華夏的王朝社會就陷入在一個死循環中,每逢亂世,就是不斷地拿百姓的人頭當韭菜割的時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一部吃人的曆史。
世人皆醉我獨醒,李岌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太深刻了,所以顯得孑然而獨立。雖然他一直在試圖努力挽救這個世界,但是卻很難對這個世界的人們生出太深厚的感情。他的思維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在看待這個世界時,猶如對待一個遊戲。
李岌的意圖是將這些流民編成屯田軍戶。
屯田軍戶是唐末五代時最沒地位的軍人,平時耕種勞作,戰時直接被征召上戰場,有些類似於宋代的廂軍。
但是李岌的意圖卻是想要恢複在中唐開元後便完全敗壞的北府兵製。北府兵雖然也屬於是屯田軍,在戰時需要自備武器,衣甲,卻有一條好處,就是全家不必負擔朝廷的稅賦。他們大多數是良家子,裝備精良,是隋代和唐初時期國家最基的軍事力量。
府兵製是唐朝崛起的根基,它的敗壞和中唐以後大規模的土地兼並有直接關係,本應該分給府兵們的永業田卻被勳貴、官僚和軍官們合夥吞沒,最終造成了國家在戰時無可用之兵。
李岌所設想的辦法就是把這些屯田地都當作皇家的私產,這樣就可以有效地避免官府和軍官們侵吞這些作為軍墾的良田。
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土地國有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隨後的十多天中,在太原府主薄曹信親自督促下,府中書吏配合晉陽周邊五處皇莊的管事,將四千多戶饑民登記造冊,編入軍戶,然後分配到幾處皇莊作為屯田軍戶進行安置。由於織布工坊安置不了如些多的幫工,晉陽監的工匠們則也被派往各處皇莊屯田軍營,指導這些新編入軍伍的災民學習製作兵器、編織打造甲衣等手工技術,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以工代賑。
雖然說這個時代騎兵是最強的兵種,但是裝備和培養騎兵花費巨大,而且騎兵的數量是不可能一下增加的。晉軍雖然在雲州擁有十多座馬場,但存欄的馬匹也隻有不到五千匹。一匹合格的戰馬到三歲才能開始訓練,五歲時才能合乎戰場所用……
現在,李岌所統治的晉地還是以步軍為主。
對於步軍,他希望主要裝備強弩而不是戰弓。
蹶張弩就是腳踏弩,是一種用腳踩踏來張弦的勁弩,比尋常的臂張弩拉力要大一倍有餘。這種勁弩使用時將身平坐地上,以弩平放麵前。左右腳掌俱揣入拇內,緊接弩劈,撬上腰鉤,鉤住弩弦。兩手拉腰鉤索,兩腳掌往前一蹬。劈體往後一倒,一齊用力,才能來開弩弦,掛入機括。踏弩的射程和威力能達百步以上,能給敵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在李岌的要求下,晉陽監鐵坊最新生產的踏張弩與原來唐軍的製式蹶長弩在外形上有很大的不同,握把很寬大,外形上近似於後世的槍托護木,不再是筆直的一根方木。這種後世的槍托形狀,使得其更加容易操作。另外就是利用杠杆原理,加裝了一根上弦撬杆,還有顯示距離的表尺和瞄準環,更有利於普通的軍卒擊中目標。
李岌前往古交鐵坊巡視一圈回到晉陽,在聽說軍器監新的踏張弩已經開始批量製作後,顯得很興奮,立刻帶著人來到了晉陽監武器製造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