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圜皺了皺眉頭:“是欲取陝州麼?”
孟貽邕搖頭:“應該是圖謀漢中,打能與蜀地之間的聯係,天子行事,向來以謀利為主。這蜀中的商路是他比較看重的,實際上我大兄回蜀,是受了他的支使。”
“哦……”任圜聽了應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孟和祥在西川,成都府在手,每年獲利不少,實力較強。而董璋則占了東川,雖然大都是山地,卻也有與孟知祥分庭抗禮的架式。兩人之間的關係惡劣,也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如果兩人交兵,就有可能漁翁獲利。
天子現在圖謀張筠,是不是也是看到了這一點?
任圜對於這幾年李岌所采取的策略還是很讚同的,並不直接與李嗣源衝突,而是采取守勢,先圖謀周邊一些弱小的勢力,以壯大自己。
至少現在,在得到幽、鎮兩處大軍鎮後,晉陽方麵已經有了與南邊洛陽方麵相抗衡的本錢,如果兩方真打起來,輸贏也是難以預料。不過看李岌的意圖,並不準備與洛陽方麵動手,而是照著關中和蜀地方向來了。
聽說這次李仁裕是中了晉陽方麵的詭計,卻被晉陽軍打了個措手不及,最終丟失了銀綏二州。雖然是有心算無心,但是定難軍也算是強鎮,能打得他們最後臣服,也說明晉陽軍的實力已經變得很強了。
隻用三年半的時間,就能在晉陽打造出一支強軍出來,任圜捫心自問做不到這一點。
……
一百三十多輛從晉陽運送軍械和補給物資的大車從赤水鎮的石橋過了渭水,進了同華軍設在這裡的軍營。同華軍留後張勁達專門從華州趕了過來,接受這些軍用物資。
“總共是三萬緡銅錢,還有七千兩白銀,鎖甲五百套,鋼弩一千六百具,鋼胎弓五百副,弩箭五萬支,羽箭兩萬……”負責押送的裨將劉宴在手裡拿著清單,向張勁達報告著。同華軍的收入不足以養軍,武器裝備和部分餉錢需要晉陽方麵支援。
“居然還有紅糖?”張勁達驚喜地問了一句。
食糖可是奢侈品,一斤綿紅糖在關中的市價是一百五十文,相當於是一畝旱田,即便是富貴人家,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會有些甜食。
“這次隻有三百斤,陛下說讓各位將領先嘗嘗先,到明年時就會多不少。”劉宴答道。
“唔,能吃個新鮮就不錯了,這鋼弩就是晉陽軍器監新打造出來的麼?”張勁達說道,然後命人搬過了一箱鋼弩。
這一箱裡麵是五把“神機弩”,張勁達彎腰從裡麵拿出來一把,在劉宴的指點下,親手組裝了起來。這外形與原來的踏張弩有些不太一樣,握把很寬大,似乎用來抵在肩上,通過望山瞄準。隻不過望山有些改變,上麵標有刻度,然後通過一個小環來瞄準。
“這上麵的數字是什麼意思?”張勁達問道。
“哦,是距離,這最底下的2,意思是目標二十步遠,更有利於普通的軍卒迅速掌握射擊角度。”
“嗯,這倒是方便,而且這扳手上起弦來很方便,可以看得出匠人們是用心了。”張勁達一邊親手給鋼弩上著弦,一邊對站在身邊的劉宴說道。然後單手抓著握把,眯著一隻眼從板機上方的瞄準表尺豁口瞄向五十步外營門口的一根立柱,扣動了扳機。
嗖!
弩箭飛了出去,雖然射中立柱,可似乎是紮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