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新的屯軍,大概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基本掌握一門種地和一門水利、建築或是工坊裡的手藝,外地的駐屯軍需要輪換過來培訓,這也是增加他們忠誠度的一種形式。畢竟做過天子禁軍和沒做過的,內心的感受都不一樣。
晉陽禁軍每天的讀書看報等“洗腦”活動要比各地的屯駐軍頻繁也有規律得多,主要是培養加強他們的紀律觀念和忠於皇室,忠於帝國的意識。
但這一次調令下來,與平常的移營明顯不同,各營中隻抽三分之一青壯,並且不帶家眷。當軍官們宣讀完命令,有人興奮、有人恐懼,也有人內心忐忑……反正大家都意識到,這次是出去打仗,而不是調防。
大軍從初十就開始準備,先是在清源的大營中集中,從太原府和忻代各屯軍抽調的一軍五營共萬餘人馬,很快就彙集了起來。沿途各指定的每天紮營地點,已經接到命令,準備好糧草夥食供應。
正月十六,晉北還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時候,晉陽馬步軍共一萬餘人,出征漢中的軍令終於下來了。
李彥瑋冒著雨雪,在來回檢視著自己的隊伍,天氣不好,並不是個適合行軍的日子,然而戰鼓已經擂響,號角回應,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必須率大軍在今天趕到交城。
清源大營西麵的一處高坡上,一隊甲騎肅立,禁軍大將元任和晉陽南大營主將安審琦在目送這支出征隊伍的離開。
安審琦麵無表情,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李彥瑋在雨雪中來回縱馬狂奔,在鼓舞將士們的士氣。他有些生氣,自己請命出戰,卻被天子以他是騎將,不適宜山地作戰為由給駁回了。皇帝選擇的晉陽軍主將卻是從代州剛調回的李彥瑋。
李彥瑋是晉軍大將李存璋的兒子,此前任代州團練使,一直沒有隨軍出戰過,這次卻被天子委以重任。很明顯,天子是在平衡各家在軍中的勢力。
在看到輜重隊也離開軍營後,李彥瑋調轉馬頭,雙手抱拳,遙遙衝著督令的元任和安審琦示意了一下,其後催動戰馬,馳向自己的中軍。身後披著的大紅的鬥蓬,在隨風飄動,分外顯眼,這讓安審琦看得有些眼熱。
萬餘兵馬,在晉陽的在古道上拖出一列長長的隊伍。
“回去交令,還看什麼?咱們是禁衛,天子不禦駕親征,就撈不到上戰場的機會,除非是請求外任。”元任看了一眼安審琦說道。
安審琦看了一眼輜重營長長的車隊,歎惜了一聲對元任說道:“天子調集了四萬餘兵馬去打張筠一萬多人,明眼人都看出是個撈取戰功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被李彥瑋這廝撿了個便宜。”他從小就和李彥瑋不太對付,現在終於是翻身在官職上壓過了對方一頭,卻沒想到隻過了個年,這廝也被提拔了上來,還撈到了一趟肥差事。
漢中也屬蜀地,物產豐饒,如果打下漢中,底下的油水肯定不少。
元任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道:“輜重營有三百晉陽少年親軍盯著呢,這趟出征,想在底下弄多少好處,可就難了,那些年青人辦事,可不知道通融。”
安審琦看著漸漸行遠的車隊,點了點頭笑道:“說的也是,現在打仗再像以前那些撈好處可不容易,那些學生這掌管著執法隊呢。”說罷輕笑一聲,催動胯下坐騎,當先離開了這座觀陣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