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躍隨意吃了個午飯,就乘坐公交車回到了虎泉社區衛生服務站,在診室休息片刻。
他想起了方同益對他的指示,又想起了在傾世玉顏美容中心的價目表,不免有所感慨。
但他的心很快歸於平靜。
醫療的核心是仁心仁術,目的是人和人類的健康與長壽。
將精力放在追求經濟效益上,醫術必然止步不前,而且會漸漸地失去仁心。
失了仁心,仁術也就蕩然無存,治病救人也將不再單純,醫術終將淪為掙錢的工具。
許承躍記得,在《傷寒論·序》中,醫聖張仲景說,為醫者當“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其生。”
在《大醫精誠》中,藥王孫思邈更是強調,“醫人不得恃己所長,專心經略財物,但作救苦之心,於冥運道中,自感多福者耳。”
總之,憑借醫術這一技之長“專心經略財物”,許承躍是做不到的,他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迫於某種原因而物質化。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會儘己所能讓那一天延後,再延後……
所以方同益的話他並沒有太在意,他不反對作為商人的方同益的這個想法,但他不能苟同和配合方同益而違背自己的本心。
醫療如果完全商業化,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和陳瑾的第一個五年計劃——開一家自己的中醫館,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可以實現看病自由,按照自己的思路,想怎麼治病就怎麼治病,不用看老板的臉色。
中醫和中醫師的命運,不應當掌握在商人的手裡。
下午許承躍照常上班,還是和原來一樣,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幾乎全部心思都放在治病上,方同益的指示直接被拋到了腦後。
作為醫者,給患者治療,首先應當考慮的是如何能解決患者的病痛。
如果要考慮得更多一些,那就是如何能更快更好地解決患者的病痛。
他相信陳瑾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
傍晚下班之後,許承躍忽然決定步行回住處。
隻有四五公裡的距離,步行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到了距離青陽小區不遠的紫荊花公園,已經七點多了。
許承躍走到一棵銀杏樹旁邊,打起了形意拳。
大學期間,他是形意拳協會的會員,而且在大三的時候做到了副會長的位置。
他平時所站的樁,就是形意拳的基本功——三體式樁功。
三體式樁功把人體各部按照形意拳的要領安排成一個圓滿完整的姿勢,所有形意拳的動作都離不開這個姿勢的基本法則。
各種拳路儘管變化萬端,但原理和要領與三體式是一致的,所以有“萬法出於三體式”之說。
許承躍站三體式樁,並非為了練好武術,而是將其中的要領運用於推拿治療中。
他堅持練形意拳,除了強身健體,也是為了不斷地領悟“內三合”的境界,與“外三合”相配合,運用到推拿治療中。
(內三合,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外三合,即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
……
紫荊花公園北側,楊涵心事重重地漫步在一條羊腸小道上。
羅雅婷的話猶在耳畔。
“你還沒結婚,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能理解。”
“女為悅己者容,我們女人做這麼多美容護膚,不過是為了取悅男人罷了……”
“可是如何能牢牢地抓住男人的心?再精美的妝容,再細膩的肌膚,也比不上和諧的夫妻生活……”
羅雅婷在許承躍離開傾世玉顏美容中心不久,就辦理了續會手續,並且一次性充卡五萬塊錢。
但,在離開之前,她和楊涵相約晚上去一個地方。
水木菁華,那是一家新開業不久的美容會所。除了常規的美容項目,它比普通美容會所多了幾個芳療項目,並且店內有兩名專業的芳療師。
羅雅婷請楊涵體驗了一次水木菁華的“金風玉露”芳療套餐。
作為同行,而且是第六分店的業務經理,楊涵是極不情願光顧水木菁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