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淩川嘀咕著:
“今天一早我看見有幾匹快馬離開了軍營,估摸著是他們攻不下堡寨,搬援兵去了。”
“這些雜碎。”鐵匠沉聲道:
“難不成還想把主力都調過來?不至於吧?”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哪有步步都在計劃之中的。”
顧思年眯著眼道:
“你們要反過來想,燕軍往這裡集中兵力,雖然咱們危險,但右屯城那邊就安全了。
隻要我們稍微拖一拖,城牆就能修好,咱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話是這麼說,但也得咱們守得住啊~”
“反正到現在為止還行。”
鐵匠摸了摸腰間的刀柄道:“這地方不好攻,我們兩座堡寨互相呼應,能守一陣。
沒說的,既然來了,就跟蠻子乾!”
顧思年扭過頭,望向了對麵山頭的西堡寨:
“就是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啊,陳百戶那裡要是守不住,咱們就危險了~”
……
夜幕緩緩降臨,西堡寨的幾座塔樓上閃爍著火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著。
他們這邊遭遇到的進攻甚至比東堡寨那邊還要猛烈,短短兩天就折損了二十多號兄弟。
一大群漢子圍在堡寨內,氣氛極為低沉。
人群中央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那是他們的頭:
陳百戶。
在今天下午的激戰中,陳百戶在指揮作戰時不幸被冷箭射中,正中咽喉,當場斃命。
這對於守軍的信心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拎著彎刀的白岩怔怔的看著屍體,目光悵然,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怎,怎麼辦啊。”
一名軍漢茫然道:
“不是說,不是說這次任務很簡單嗎?
怎麼燕兵的攻勢這麼猛烈?拚了命的衝。
我們,我們要守多久?我們能守多久?”
“不知道啊,鬼知道燕軍主力為何聚集在這。
現在百戶大人都死了,靠咱們這點人手,能守多久?”
“守不住,守不住的!我們都會死,都會死在這!”
“不,我還不想死啊!我娘親還在家裡等我呢。
我們走吧,走吧行不行?彆守了!”
士兵們你一言我一語,許多人目光絕望且無助。
這次的任務比他們想象得要殘酷的多,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露出了哭腔。
“白總旗,您說句話啊!
現在百戶大人戰死,您得拿主意啊!”
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了白岩,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隨著陳百戶的身死,白岩自然而然成了最高指揮官。
白岩沉默了很久,幾乎是用顫抖的嗓音說道:
“撤,我們撤!”
“大哥!”
站在一旁的萬風,也就是那位在攻打堡子溝烽燧時出了力的風伢子驚呼道:
“不能撤啊,上頭的軍令是堅守半個月,我們現在撤走,豈不是違抗軍令?”
“必須走!”
白岩冷喝道:
“你看不到嗎?兩天就死了這麼多人,我們怎麼可能守十五天?
燕兵的援軍隨時會來,到時候咱們連半天都頂不住!
撤回去,好好想法子找都尉大人求情,還可能有一條活路。
留在這,必死無疑!”
“對,對對!撤!我們撤!”
“聽白總旗的,咱們都撤!”
白岩的決定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擁護,理由很簡單:
沒人願意死。
萬風臉色為難:
“就算要撤,也得給顧百戶那邊打個招呼吧,讓他們跟著一起撤。
要不然咱們一撤,他們絕對守不住。”
白岩沉默了,眼神中有一絲瘋狂閃過。
“大哥?”
萬風詢問道:“我現在去發信號?”
“不行,不能通知他們!”
白岩咬著牙說道:
“離開堡寨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沒有地方可以躲,咱們這麼多人動靜太大,肯定跑不過燕軍的戰馬。
得讓他們斷後,否則大家都得死!”
全場死寂。
他們明白,白岩是要讓東堡寨的人堅守,給他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到時候白岩這些人能活,可顧思年那邊……
這一手,太狠了~
風伢子滿臉震驚:
“大哥!這麼乾,顧百戶他們一個也活不下來!”
“閉嘴!”
白岩臉色漲紅,幾近癲狂的吼道:
“還認我是你大哥就閉嘴!
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讓兄弟們都活著!
聽我命令,所有人輕裝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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