贓轟”
“娘,兒子不孝啊~”
城頭火光衝天,城外一片死寂。
這一聲嘶吼清清楚楚的落進了每一名將士的耳中,他們知道這是陳淩臨死前喊出來的。
不甘、悲憤,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血紅。
“王八蛋!”
甚至不用顧思年下令,靠前指揮的曾淩川就握刀嘶吼:
“攻城之卒!”
千人齊齊怒吼!
“在!”
“先登的兄弟們死了,他們無愧於邊軍二字,他們證明了我大涼兒郎是何等的英勇無畏!
接下來的仗該我們打了!
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大軍先鋒,我們就是全軍先登!
握緊你們的刀,跟著我,登上城頭,殺儘燕軍!
若是此戰不勝,我曾淩川必死在你們之前!”
“死戰!”
“擂鼓!”
“咚咚咚!”
鼓壯聲威,全軍隻聞死戰之聲。
曾淩川揮刀向前,嘶吼道:
“先登之卒擂戰鼓,滿城敵寇儘白骨!”
“殺!”
攻城步卒就像潮水一般湧了出去,雲車、竹梯,所有能用上的攻城器械傾巢而出。
投石、弓弩像雨點般砸向城頭,為大軍開路。
那一聲驚天的爆炸讓燕軍損失慘重,北城牆一線的守卒死傷殆儘。
殘存的士卒壓根就攔不住化怒火為鬥誌的涼軍將士,片刻之間城防告破,城門大開。
三營精銳騎卒早已列陣以待,隻等一聲令下就殺進城中。
“駕!”
滿臉怒火的顧思年一扯韁繩,策馬陣前,一聲聲的吼道:
“鳳字營!”
“日月山河永在,邊軍英魂不朽!”
“望北營!”
“大丈夫豈可怯弱苟活,邊軍郎自當望北而死!”
“陷陣營!”
“陷陣之士,有死無生!”
戰馬過處,聲動如雷,嘶吼震天!
顧思年持槍而立,槍尖向前:
“開戰即為死戰!
敢後退一步者,格殺勿論!”
“全軍攻城!”
“殺!”
……
屋中的申屠空焦躁不安的來回走著,眉頭緊鎖、臉色鐵青。
即使穿著那身錦衣華服也掩蓋不了他心中的慌亂。
一向鎮定自若、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北燕九皇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畏懼。
顧思年在一個出人意料的時間攻破了城北的大門,這一切讓睡夢中的他措手不及。
他深知那幾營的騎軍是何等雄壯,他也知道假如任由騎軍入城,靖邊城必敗無疑。
“殿下!殿下!”
焦躁不安的申屠空總算是等來了領軍交戰的親軍都統山力勇,這位將軍的臉色差得嚇人。
申屠空的心中咯噔一下,但還是問道:
“怎麼樣,有沒有把涼軍擋出去?”
“請殿下恕卑職無能!”
山力勇滿臉不甘的抱拳道:
“末將率軍力戰不敵,損失慘重,眼下北、南、西三麵皆已告破,涼軍正向城內縱深挺進!
我們,我們擋不住了。”
實在不是山力勇無能啊,燕軍真正能打的六千騎卒全被申屠空派出去了,城內這些步卒怎麼攔得住顧思年麾下那幫虎狼之師?
“完,完了。”
申屠空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他第一次失去了主意,也第一次意識到在戰場之上,九皇子這個名頭給不了他半點幫助。
“殿下,城內肯定是不能待了!”
山力勇急聲道:
“請殿下立刻移步上馬,末將率親兵護衛殿下殺出城去!”
“走?”
申屠空怔怔然:
“我們一走靖邊城就沒了,城外的六千騎軍的後路也就跟著沒了啊!”
“殿下!”
山力勇顧不得許多了:
“涼軍轉瞬即至,我們走不走靖邊城都守不住。
您乃北燕皇子,千金之軀,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對對對,我是皇子,我是皇子!”
申屠空幡然醒悟:
“走,快走!”
……
“殺啊!”
“當當當!”
“噗嗤噗嗤~”
滿城回蕩著嘶吼聲,每一條街道你都能看見涼軍騎兵叱吒往來,揮刀砍殺燕軍的畫麵。
戰鬥開始在後半夜,到天色蒙蒙亮的這兩三個時辰裡,燕軍就已經儘數潰敗。
你說他們抵抗了吧,確實抵抗了,揮刀與涼軍衝殺在一起。
但麵對數千精銳騎卒,他們的抵抗顯得毫無意義,被涼軍摧枯拉朽般打爛了三座城門的防線。
緊跟著燕軍就發現了比戰敗更恐怖的事情:
領頭羊申屠空不見了,那些個中層將校們壓根就接不到軍令,像無頭蒼蠅般亂轉。
群龍無首~
接下來就是潰敗、屠殺~
或許是陳淩那三十號精銳的戰死讓所有人都怒火中燒吧,涼軍壓根就沒有留降卒的打算,撞見一個就殺一個。
大局已定~
“噠噠噠~”
“駕!”
城中的戰鬥還在繼續,就有幾十號騎兵一窩蜂的湧出了北門,一路往北而去。
山力勇還算勇,拚死了一大半的親軍總算是護著申屠空殺出了重圍,滿城大軍就活著出來這麼幾十騎。
但申屠空半點也不心疼,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
說起來他也多次上過戰場、見過死人。
但每一次都是被親軍牢牢護衛在中央,遠遠的看著兩邊士卒互砍,然後變成冰冷的屍體。
但這次不一樣了,刀鋒近在咫尺,飛濺而來的鮮血甚至染紅了他的衣角,他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他腦子裡徹底沒有了勝負成敗,隻有活命!
“駕!”
“噠噠噠~”
燕軍這剛逃出去,又有幾十騎飛馳而來,一路尾隨。
顧思年手握長矛、腰懸彎刀、馬掛弓弩,全副武裝的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