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箏的話, 讓沈之冰更加無地自容。她不僅被拒絕了,還被人一眼就看穿了窘迫。雖知齊箏不會因此嘲笑她,隻是她心裡依然覺得難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我……我就不打擾你了, 早點休息。”
沈之冰抽出被握著的手, 快步走到沙發旁,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想要逃離。
齊箏緩步跟著她, 即使她沒有回頭, 也能感受到那和彆人不一樣的目光。
沈之冰突然把包丟了回去,轉身對齊箏說:“可以陪我再跳一次舞嗎?”
沈之冰想, 在這個屬於齊箏的小公寓裡, 和她最後跳一次舞,也算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齊箏插在褲袋裡的手動了幾下,卻沒說話。
沈之冰苦笑:“禮物你不肯收,我想說的話你也不想聽,現在連我最後一個要求,也不願意嗎?”
大概是剛才那話點醒了她,沈之冰調整了那被齊箏連續拒絕後的無措和慌亂。此時除了傷心, 的確沒有什麼卑微的成分了。
齊箏努力把眼裡的眷戀藏起來, 她們離得太近, 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看到。
“我怕和你跳了舞,就舍不得了。”
沈之冰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麼轉機,反倒是她的真心話。往往放棄博弈的人,才會這般真誠地將底牌揭開,因為不在意輸贏,也意味著不願意繼續逗留了。
心底除了哀傷, 就隻有悲涼。大概是在這樣的時候,沈之冰才體會到什麼是那些理論提及的痛徹心扉,又或是僅僅因為失去就會難受到無法呼吸。
她的確有說不出的痛,隻是沒想過會這麼強烈。
“那我走了,你好好學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齊箏點頭,依然跟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
沈之冰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遇到緊急的情況,來不及通知我,你可以去找莊老板。”
齊箏一怔,想起莊沐晴,便猜到是沈之冰托了人情。
“謝謝沈總。”
她越是這樣麵麵俱到的考慮周全,齊箏就越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她明白這是沈之冰的好意,可她不想和沈總的距離永遠都這麼遠。
她不希望她們之間,隻有在床上的時候才是緊密相連的。
沈之冰見再無其他的話可交代,也知已是最後時刻。她看著齊箏微微垂著頭,柔軟的頭發散落下來,勾起諸多感慨。
大概是想要為自己留下點回憶,沈之冰上前兩步,雙手捧著齊箏的臉,不等她看清自己,就在她唇畔落下一吻。
短促卻深刻的吻,然後迅速鬆開。
她很是迅速地掃了一眼齊箏,想把這張臉徹底記住,然後輕聲叮囑:“Take care.”
沈之冰打開門直接走向電梯,一直到進入電梯都沒有再轉過身。她婉拒了齊箏要送她下樓的好意,她想一個人離開。
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齊箏看到的,都是沈總挺直的背影。
微微的顫動並沒有影響她的優雅和美麗,齊箏回到窗邊,看著沈之冰走出大樓,走向那輛一直在等她的轎車。
沈之冰打開車門,在將要上車前突然轉身往上看。齊箏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自己,但她還是情不自禁開口,輕輕說了句,再見。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而是希望再次見麵的時候,我們會不一樣。
沈之冰第二天下午就飛回了海城,她已經壓縮了一周的工作,下周是不能再放鬆了。她走的時候,發了消息跟齊箏告彆。
齊箏沒去送她,在商學院後門的漢堡店坐了一下午。
黎允珊找到她的時候,看見齊箏桌上還剩半個漢堡,都冷透了。
“在這裡耗一下午,就吃了這麼點?”
齊箏起身去買了兩杯熱飲,又買了份剛炸出來的薯條。
“突然想來坐坐而已,不一定是因為很餓。”
黎允珊昨天就看出齊箏情緒有點不對,以為是累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像,今天還是給她打了電話。
結果到這裡一看,果然不是很對勁。
“是昨天阿Moon沒有事先告訴你就組織了party讓你不高興了?”
齊箏搖頭:“她一番好意,我怎麼會不開心。”
她隻是,更直觀地感受到了她和很多人之間的差距。
和誰有差距都無所謂,可是偏偏她跟沈之冰的差距最大。那是她想要牽手並肩的人,她想和她平等相愛。
思緒又回到昨晚,自從沈之冰走後,齊箏很累但睡不好。迷迷糊糊做了一整夜的夢,夢裡全是她跟沈總相處的點滴,揪心的痛,會心的笑,還有絲絲的甜,以及夢醒後無奈的惆悵。
黎允珊見她意興闌珊的樣子,也不好多問,直覺齊箏是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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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雲上星期約人打球不小心崴了腳,今晚的商宴便讓連傲一個人去。她不像彆的豪門太太那樣,總是緊跟著老公,她對連傲基本是放養狀態。
待在家裡和美國朋友電話聊天顯然比去那無聊又滿是虛偽的宴會有趣得多,主要還是因為她事先就知道沈之冰不會去,那就更沒好戲看了。
“Amy,你說的那個阿Moon是什麼來頭?”
“你記性怎麼變差了?有陣子你不是也很喜歡買收藏品嗎?回國前你買了她的幾件雕塑,現在還放在我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