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太大隻了,貼得這麼近,蘇九安莫名屏住了呼吸:“沒有發燒了。”
“嗯。”謝青山鬆開手。
“要不要加糖,咖啡?”他抱著糖罐子,抬眼問著。
圓圓的杏眼顯得更圓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謝青山很快便錯開了視線,轉眸望向餐桌上的咖啡和吐司:“不用。”
“好。”
蘇九安在心裡默默記下第三個信息點。
小叔喝咖啡不加糖。
“你加糖嗎?”
“我加的,我剛剛就加好幾顆了。”他坐下來,攪拌著咖啡,“不加糖好像喝中藥,不想給自己加餐了,哈哈。”
“你每天都要喝中藥,喝了很多年麼?”
“嗯,每天都喝,小時候就開始喝了,有時候好一點會改成藥膳,但還是不好吃的。”蘇九安拿起熱乎的吐司啃了一口,“不過不是我爺爺醫術不佳,小叔彆誤會了,隻是我小時候底子真的很差,我爺爺能保住我小命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不會誤會。”謝青山回答,眸色蒙上一層霧靄,“快吃吧。”
蘇九安點頭,開始低頭苦吃。
出門前,謝青山又讓他去加了件內襯。
室外的冷風替他佐證著,加內襯是明智的選擇。
“小叔,嵐京是不是很早就會下雪呀,真的好冷誒。”蘇九安搓了搓手心,跟著謝青山走進地鐵站。
“有時候十月就下了。”
“我之前看一本書,裡麵的城市很像嵐京,他們說,嵐京就是原型。”這也是蘇九安報考嵐京大學的一大原因。
“什麼書?”
“小叔的書架上也有的,辭不語的《雪城》。”來的那天蘇九安就看到了,“小叔還有他的一係列典藏版,很難得了。”
走在前頭的謝青山頓了頓腳步,像是在等蘇九安走上來。
蘇九安用搓暖的手心捂了捂耳朵,歪頭望著忽然慢下的謝青山,眨眨眼。
“你看他的書?”
“看呀,我可喜歡了。”蘇九安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起小叔也是個作家,忽然腦補作家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恩怨鬥爭。
難不成他喜歡的辭不語是小叔的對家?
越想越離奇。
“最喜歡他的哪本?”
“《祈冬》。”幾乎是一秒鐘的時間,蘇九安就確認了。
“這本挺冷門的。”
“但是很好看。”
“還行吧。”
“好看!小叔,你再去看看唄。”蘇九安按頭安利。
謝青山垂下眼看著激動的男孩,勾唇輕笑。
這還是幾天來,蘇九安第一次見到謝青山這麼明顯的笑。
跟著彎起看眼:“好看,小叔,你笑起來好好看。”
剛好到安檢口,謝青山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往安檢台上站。
過了安檢,謝青山帶著他朝著六號線走。
早高峰,學生加上班族,地鐵站裡人流湧動,進了地鐵站更是人擠人。
兩人沒有搶到位置,一起抓著車廂裡的金屬杆。
蘇九安記得謝青山有潔癖,這麼多人貼來貼去,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
忽然又不好意思起來。
“小叔,等會的路線你已經和我說的很清楚了,下一站你就下車吧,不用送我這麼遠的。”謝青山就站在他的麵前,但是因為身高原因,他是對著謝青山的身上的針織毛衣說的。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男人慣有的冷調聲音在頭頂響起。
“什麼?”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蘇九安忽然想調皮一下:“可是我們現在是在往東去誒。”
“噢,那就送到東。”
說不上來,怪怪的幽默,愣是戳到蘇九安的笑點,揚唇笑了幾聲。
地鐵在彼時到站,車廂隨著刹車猛地晃動。
蘇九安的注意力分散到“送到東”上,手沒握緊杆子,身體隨著慣性猛地栽向前。
車廂裡太擠了,他是不可能摔倒的,
但是他情願摔倒.......也不想一頭紮進謝青山的懷裡。
準確來說不是懷裡,是隔著毛衣也能感受到形狀,鼓鼓的,並且觸感富有彈性的......胸肌上......
毛衣上的洗衣香珠味混著淡淡的木質香,一起撲進他的鼻間。
好聞。
但是鼻梁骨怎麼有點疼。
蘇九安艱難的掙紮,抬起腦袋。
捂著鼻梁,仰頭。
謝青山怔然,他能確認自己不可能被撞出什麼外傷,隻是對上蘇九安那雙眼尾拖著一點紅的杏眼時。
心跳亂套了。
完蛋,可能是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