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隊長,這道題我不會,你幫我看看唄。”
“副隊長,你上次租給我的教材我看完了,想換一本。”
“副隊長,今天下工後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副隊長……”
陸爻恢複意識的時候,耳邊一陣嘈雜,他睜開眼睛一看,炎炎烈日下,入目便是一片寬闊的耕地,耕地四周有不少樹,樹下坐著不少人。
那些人穿著樸素,衣服都洗得發白,還有人衣服褲子上打著補丁,麵容都是枯瘦臘黃的。
他收回視線,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的衣著也和那些人差不多,一雙手粗糙極了,指甲裡還有沒洗淨的泥垢,泛著黑黃色。
陸爻知道,他又穿到了新的世界,而且是個貧窮落後的世界。
他第一時間去找陸壹壹,發現他正在身邊一塊青石板上睡著了,這個時候剛剛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還沒反應過來。
陸爻揉揉他的頭,正想說什麼,一道道女聲又不受控製的鑽進耳朵。
“副隊長,你人真好,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呢!”
“副隊長,這是我省下來的雞蛋,特意留著給你吃的,你太辛苦了,要多補補。”
“等我回了城,一定不會忘記副隊長的大恩大德。”
女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實在無法忽略,陸爻順著聲音看去,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行七八個年輕女孩正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在說話,年輕女孩子看年輕男人的眼神都帶著崇拜和感激,好像把男人當成了偶像和恩人一樣。
年輕男人長得也算不錯,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藍色褲子,頭發梳著兩邊倒,還打了摩絲,在陽光下泛著黑亮的光澤,風吹過來,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
在這群人人補丁,一身汗臭,麵黃肌瘦的人群中,年輕男人就顯得十分獨特了,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那些年輕女孩子喊年輕男人副隊長,這裡一看又像是六七十年大集體時代,難不成這年輕男人是生產隊的副隊長?
係統正好把這個世界的背景和故事情節發了過來,陸爻快速看過後,確定了男人的身份。
年輕男人名叫陳建設,今年二十一歲,是這個名叫雪裡紅生產隊的副隊長。
而陸爻現在的這具身體則是生產隊的大隊長,隻是這個大隊長在生產隊沒有一點威望和存在感,所有人眼中都隻有陳建設那個副隊長。
原主今年二十六歲,家中人口單薄,隻有他一個孩子,父母在他成年後先後病逝,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但他非常勤奮能吃苦,憑著自己的雙手蓋了房還買了自行車,後來又娶了媳婦。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他媳婦生生產時難產死了,隻留下一個兒子,多年來父子倆相依為命過日子。
他精通田地裡所有的活計,又熱心助人,為人無私大方,在生產隊很受大家喜歡,被提升為生產隊一個小乾部,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升了官,兩年前生產隊評選大隊長,他眾望所歸,中選了。
他剛成為大隊長的一年裡,生產隊上下對他都十分敬重信任,在大家眼中,他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還無私為國家為人民付出的好隊長。
直到半年前,副隊長摔傷了腿,成了殘廢,隊委就把去城裡打工回來的陳建設選為了副隊長。
陳建設和原主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小時候家裡窮,不管是身材還是長相都與當地人沒有任何區彆,可是他去了趟城裡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
他變得結實魁梧,變得白淨好看,變得乾淨整潔,最重要的是變得有文化了。
這裡的人,天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在地裡刨食,一身臟臭是常態,他們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是讀書認字了,他們大多都是一些沒有文化的大老粗。
就連原主這個大隊長也隻是識得幾個字而已。
突然有這樣一個集長相身材氣質文化於一身的年輕男人,可想而知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地方有多受歡迎。
特彆是那些從城裡下放來的知青,麵對陳建設這個根正苗紅,長相出眾,又有文化有內涵的男人,怎麼能不另眼相看。
再加上陳建設手裡有許多從城裡帶回來的教材,正值知青回城,恢複高考的重要時刻,那些知青更加要巴結陳建設,希望從他手裡拿到教材,希望得到他的指導,考上大學,離開這個貧窮落後的村莊。
這些倒也罷了,還不至於讓陳建設越過原主去,可除此之外,陳建設還有很多關於生產方麵的好建議好方法,不但幫助大家減輕勞動量,還讓作物提升了產量,夏收時,糧食產量比去年高出百分之十,把生產隊上下都高興壞了。
這個貧窮的年代,糧食就是命根子,以前的日子緊緊巴巴的,現在能變得吃飽喝足,誰能不高興呢?
大家自然把作出貢獻的陳建設當成恩人一般對待。
領導乾部們也都對這個提升糧食產量的能人器重有加。
慢慢的,大家眼中就隻有陳建設這個副隊長,原主這個大隊長變得毫無存在感,甚至有些多餘。
不知是原主心裡壓力過大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原主在工作中頻繁出錯,給生產隊造成了不少的損失,生產隊上下都責怪原主沒用,最後原主這個大隊長被擼了官職。
而陳建設自然而然的成了大隊長。
當上大隊長的陳建設更加發光發熱,帶領大家過上了富足的日子,那些知青也都在他的幫助上考上大學回了城,知青當中一個最漂亮的女知青還自願留下來嫁給了他,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後來,陳建設和女知青一起考上大學去了城裡,一家人都搬到了城裡過日子,多年後,他和妻子一起做生意,成了大企業家,一生事業成功,家庭美滿,簡直是人生贏家。
而原主在被擼去大隊長的職位後,在生產隊受到大家的排擠和擠兌,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最後變得窮困潦倒,病死了。
他的兒子也成了一個孤兒,靠偷摸扒竊過日子,長大後犯了大錯,進了監獄,後來死在了監獄裡。
原主覺得他和兒子的人生不應該過得這麼悲慘,他死後懷著極大的執念不願去投胎,靈魂被係統捕獲,他希望有人替他改變人生,改變兒子的遭遇。
陸爻看著被女知青圍著談笑風生的年輕男人,心裡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陳建設和原主一樣,都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是在十九歲的時候去的城裡,去了不過一年,回來後怎麼整個人都變了?
淡吐、身材、長相、文化這些東西都不是短時間內能改變的。
這裡的人沒有穿越重生這種意識,可能沒察覺出什麼來,可對於陸爻這個穿越了無數個世界的穿越者來說,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極有可能的是,陳建設也被人穿越了。
“爸爸,這是哪裡呀?”陸壹壹小盆友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爬起來四下看了一圈後,跑到爸爸身邊疑惑的問。
陸爻說:“這是新的地方,我們又有新的任務了。”
係統可真狠,一點緩衝的時間也不給他們就直接把他們踹到新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