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兩天她就聽說陸彥瑾去了歐洲,陸氏在國外的生意盤根錯節,作為繼承人,他少不得要全球奔走。
與此同時,許先元也終於出院。
許雲禾隻在他剛住院的時候去探望過,這次出院,她決定回老宅一趟。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給爺爺上香,看著黑白相框中的那位老人,許雲禾的內心百感交集。
為什麼當初爺爺篤定她就是自己的親孫女,為什麼在自己離家出走後,爺爺不顧風雨,徒步行走數十公裡,累到病情加重也要找到她?
可能這份超越血緣的愛,從她出生起就將爺孫倆綁在了一起,又或許是,爺爺眼裡看到的是她的‘靈魂’,哪怕丟失十年,容貌可以改變,但‘靈魂’不會變吧。
“爺爺……”她第一次放下負擔來叫這兩個字,她不再是一個侵占彆人資源的冒牌貨了,她是真的許雲禾。
“爺爺,您一直都知道是我吧……”
她抿著唇,破涕為笑:“要是您還活著就好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但我想,如果您還活著,我起碼不會這麼狼狽……”
為自己遮擋風雨的大樹轟然倒塌,她現在遍體鱗傷,對前路充滿畏懼,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奔走……
離開爺爺的房間,許雲禾上樓去探望許先元。
許先元的情況還算樂觀,沒有徹底癱瘓,後期伴隨康複治療,也能恢複自理。
許母已經把她的身世告訴了許先元,憶起自己對親生女兒的不公,在醫院的每一天他都備受煎熬,幾乎是一夜白頭。
許雲禾看到他滿頭白發,也是大受震撼。
她眼裡的許先元,自大、吝嗇、貪婪,外強中乾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根本不會去求自己回公司。
但今時今日,看到許先元對自己聲淚俱下的道歉,滿腹愧疚,許雲禾都有點不敢認他了。
他很陌生,徐美芝也很陌生。
是她所渴望的親情和家人嗎?
不,她見過他們最無情卑劣的一麵,怎麼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雲禾,搬回來吧,”徐美芝哭完後,又笑著對她說道:“搬回老宅,這套房子,本來就是爺爺留給你的,搬回來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好嗎?”
“上班有點遠……”
“那要不然,我們搬到市區去!我們老了,也不知還能陪你多少時間,我現在,又高興又傷心,真恨不得天天看著你,天天陪著你!”
“給我點時間吧……”她垂眸,避開二人殷切的目光,忽然想到什麼,連忙說道:“公司還有個合同要談,我今天得趕回去。”
“這麼忙啊……”徐美芝擔憂:“要不然還是請個職業經理管理公司算了,你現在還懷著孕……”
“不用,我不累……”
她起身,看向自己的父母,不是沒看懂他們在期待什麼。
她咬牙,最終說道:“我先回去了,爸,媽……改天再來看你們。”
“好!好!”
聽到這聲‘爸、媽’二人險些哭出來。
以前聽到她叫爸媽隻會覺得是在提醒他們,是她取代了自己的女兒,會讓他們的恨有增無減。
但今時不同往日,這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
回去的路上,許雲禾心亂如麻,原來自己尋覓了十幾年的親人就在眼前,曾經對她來說樊籠一樣的地方是她的家,曾經罵她冒牌貨的人是她的親人。
那些斥責和打罵,都變成了他們嘴裡的‘對不起’,她接受不了……
“江韓……去醫院,”腹部的不適讓許雲禾蹙緊眉心,她抓著駕駛位的座椅道:“我,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