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元瑤從房間出來的晚了些,羽娘一如既往地準備好了早飯,全家人坐在飯桌前靜悄悄的,大姐沒開口說話,誰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不過三姐妹還是時不時就偷偷看眼元瑤,她們發現大姐的氣色好像好了些,就連羽娘也發現了,笑了笑:“娘子氣色不錯,看來昨晚睡得還行?”
元瑤臉頰有一絲不易察覺地紅:“還行。”
見大姐開了口,元琪和元荔她們才鬆了口氣:“大姐,我們今天能上街買點炮仗嗎?”
明天就要過年了,家裡還缺一些炮仗呢。
元瑤想了想:“行,就在家附近買,彆跑遠了,不過早些回來,下午我們要大掃除。”
“嗯!”
元瑤又看了眼羽娘,問:“家裡還有什麼年貨缺的嗎?”
羽娘挺驚訝,因為之前元瑤似乎對過年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她便也沒怎麼準備年貨,但沒想到元瑤會忽然這麼問:“倒是也不算多,要不一會兒我也上街一趟去看看,添補一些?”
元瑤想了想,小聲道:“你先將主院另外一間房收拾出來吧,晚些再買。”
羽娘聞言,一愣。
收拾房間?
主院另外一間房?
她想不明白娘子為何忽然讓她收拾房間,還是主院,不過轉瞬一向,羽娘明白了……
娘子這是擔心官爺忽然回來?
羽娘笑道:“娘子放心,我去安排,一定安排地妥妥當當的。”
元瑤嗯了一聲,繼續吃飯,她今日早飯都吃的比之前多一些,隻有她自己知道,一直壓在心口中的那股鬱悶,好像輕鬆了些。
江頌安是寅時被元瑤趕走的,再怎麼說,就算是回來,也沒有大半夜翻人家窗戶的道理,明天一早要是被羽娘瞧見兩人從房間成雙入對的出來,怕是嚇得都要跌倒,所以元瑤哭夠了,委屈泄夠了就將人無情地趕走了。
江頌安似乎還不大願意。
“為啥要走?”
元瑤瞪他一眼:“為啥不走?我都聽說了,和你一起回來的士兵,有的大大方方進門都被家裡人趕出去了,你們說走就走,讓家人徒增傷心,回來立個功就合該捧著你們了?不見得吧。何況你還……!”
何況江頌安還是半夜翻窗進來的,更是不成體統。
江頌安懂了,他忽然笑道:“行,那我明天白天回來,大大方方回來,還是聲勢浩大的那種,保準你賊有麵?”
元瑤:“……”
趕在元瑤發作之前,江頌安溜了,方才還帶了一絲嬉皮笑臉的他走到窗前忽然正色起來:“瑤瑤,謝謝你能讓我回來,我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一點問題,你要是願意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先走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見。”
元瑤因為他這番話怔愣了一會兒,待回過神時江頌安已經不見了,元瑤重新躺了下去。
可能是哭累了,元瑤這一晚睡得格外踏實。
羽娘並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但這並不妨礙她開心地將屋子都收拾好了,不論如何,官爺能活著回來肯定是好事。
因為過年的緣故,元瑤也沒什麼要緊事,吃過飯後就準備回房,羽娘則準備帶著元琪和元荔出去采買年貨,隻是剛走到門口,元琪和元荔驚呼一聲:“大姐!”
“娘子!”
元瑤一驚,連忙走來。
門外不知為何來了好多官兵,一排排站在元家門口,這陣仗自然讓人嚇一大跳,不過元瑤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心中頗有些無語。
這才早上,人就來了麼?
門外這一出自是江頌安安排的沒錯,他的確是離開元家之後馬不停蹄就回了軍營,然後又快速準備了好些東西,集結自己的人,又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要是有知情人,也不得不讚一句江大人真是精力無限。
這些官兵們開始烏拉拉站了兩排,大概是看見元瑤出來了,立馬分散開,後麵那個高頭大馬上坐著的人才慢悠悠上前。
江頌安換了身官袍,坐在高大的神駒上,好不威風。
引得不少周圍的鄰居們都紛紛探頭,這是元瑤的男人?
回來了?
江頌安便是在這樣的議論中下了馬,他不管彆人的看法,隻是徑直大步朝元瑤走去了。
羽娘最先回過神來,另外三姐妹都捂著嘴。
元瑤昨晚已經經曆過“人鬼相見”的那一出了,現在也演不出來特彆驚訝的情緒,看向江頌安的眼神中有些吃驚但不多,主要是吃驚他這麼快,另外還有絲絲無語,當然,心裡最深處也是有一絲高興的。
“瑤瑤……我回來了。”江頌安大步走到元瑤麵前,他很少叫元瑤小名,此時這般,心中有一番情難自已是真,但更多的,還是想在外人麵前給元瑤撐腰。
昨晚那個試圖翻元家院牆的男人被江頌安連夜帶回了軍中審訊,那賊恐怕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動手沒被抓去衙門,直接被抓到了軍牢當中,軍牢可是比衙門大牢更加可怖,嚇得他一直在和江頌安磕頭求饒。
趁著這個機會,江頌安問了許多元家的事情,這才更真實地知道了元瑤這幾年的經曆,知道了不少男人都在打她們家的主意吃絕戶,也知道了不少鄰居的閒言碎語,知道了元瑤這幾年的不易。
所以江頌安搞得這般聲勢浩大,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回來了。
即便元瑤還不肯接受他,他也應該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保護她們。
元瑤自然是懂得,在所有人的好奇、探究、激動的視線中,元瑤也不想讓彆人看出什麼,於是主動朝前走了兩步,替江頌安理了理衣襟,這般做,是為了顯得夫妻親密。
“回來就好。”元瑤垂著長長的睫毛道。
江頌安眸光微動,低眸看著她的臉,兩人此時也的確挨地很近,元瑤原本想做做樣子就退後,誰料被江頌安一把抓住了手,他低聲在元瑤耳邊道:“做戲做全套……”
元瑤輕顫,沒有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