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過,她忽然問:“羽娘,昨晚用驅蟲的藥粉了嗎?”
長安城的確蚊蟲多,元瑤夏天的時候專門研製了一種驅蟲用的藥粉,效果顯著,每晚都要在屋子周圍灑一圈,因為她撞見過小蛇,此事也給元瑤留下過一定的心裡陰影。
羽娘愣了愣:“沒有……娘子,現在可是冬天,您遇見什麼蟲了?”
元瑤也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她臉頰飄上兩朵淡粉:“沒什麼……你去忙吧。”
羽娘走後,元瑤咬了咬唇。
-
來長安城三年,元瑤也忽然有了過年的興致,她去到廚房,羽娘已經在準備年夜飯了。
“娘子,我備上些好菜?”
之前元瑤對這事興致缺缺,都是羽娘在張羅,現在看見她過來,羽娘心裡也高興。
“嗯,都備上吧,家裡食材夠嗎?”
“夠,雖然咱們家今年沒醃肉,不過我定了些,李婆婆家的燒雞臘鴨,還有一些點心我都買了。”
臘月間,元瑤的確沒想到今年過年會是這般,自然就沒多準備,這會兒她來了興致,主動圍了圍裙:“新鮮的肉有嗎,還有雞和魚,都殺了吧。”
羽娘忙不迭的應下,看了眼外頭,心底也是打心眼替娘子高興,官爺回來了,從這個年開始,他們家也一定能比從前過得更好。
江頌安的確和男主人一樣,趁著日頭好,裡裡外外將小院全都修整了一遍,該添補的添補,置辦的置辦,大紅的燈籠和對聯一張羅,年味兒一下就出來了。
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廚房裡麵也飄出了陣陣香。
同樣在院子裡忙碌的三姐妹也開心的很,馬上就要過年啦!連好久不笑的元霜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期待,不過很快,她笑意就凍結在唇邊了。
“霜兒。”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元霜的腳步瞬間釘住,渾身涼透。
其餘人轉身,自然看見了曹勳。
他滿臉複雜站在門口看著元霜:“今日過年了,你怎也不回去?”
他說完這話,元荔第一個衝到前麵去,她脾氣一向火爆,指著曹勳就是一頓大罵,“你還敢來我家!還敢問出這話,你這沒心肝的東西,趕緊給我滾!”
元琪也擋在元霜麵前,元瑤本在廚房忙活,聽到動靜之後立馬卸了圍裙。
元荔還是小孩兒,曹勳根本不搭理她:“阿霜,你與我夫妻一體,今日是大日子,你合該和我一同回去與父母過年。”
元霜此時才轉過身,臉色蒼白:“我不與你回去。”
曹勳臉色也有些冷了:“阿霜,你一向懂事的。”
他還想再說,元瑤已經衝到前麵了。
“曹公子。”
元瑤臉色極差,冷若冰霜,曹勳見到她,顯然不像對元荔那般無視,但麵色依然帶有幾分高高在上,甚至連一聲大姐也不叫。
元瑤冷笑:“曹公子如今真是厲害了,抬平妻這樣大的事都不與我家知會一聲!我本念及這兩日過年給兩家留些顏麵,但不曾想你竟主動找上門來,也好,我今日就與你曹家把話說清楚,我元家女子雖然出身不高,但也需要尊重!既然你們一聲不吭抬了平妻,那就默認與我阿霜和離,年後等衙門上了職,咱們兩家便奏明情況一刀兩斷!曹公子也可和新人過日子去了!”
元瑤這話說的憤怒,但曹勳卻沒半點兒波動:“我不可能和阿霜和離。”
元瑤臉再次沉了下去,聲音像是淬了毒:“你這是何意?!”
曹勳並不再和元瑤說話,而是轉頭繼續對元霜道:“阿霜,與我回家,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麼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不要聽信外人。”
“你說誰是外人?!”元琪也衝了上來:“枉費你也是個讀書人!禮義廉恥當真被你學到狗肚子裡了!你從前還對我二姐動手,現在又抬平妻進門,當真是連畜生也不如!你趕緊離開我家,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元琪放了狠話,但元荔是個暴脾氣,已經忍得不能再忍下下去了,不知從哪裡抄了
一根木棍就衝了上去,曹勳身後跟了一個小廝,眼快手快,上前就要對元荔動手,不過下一瞬,那小廝的胳膊便被一隻烙鐵般的手抓住了。
“啊——!”
那小廝顯然吃了痛,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再下一瞬,整個胳膊都被人擰到了後麵,痛的臉色都變了,人也半跪在了雪地裡。
江頌安黑著臉,不知何時過來的。
他方才在後院搭建祭祖台,故而對前頭的事聽到的晚了些。
一個是征戰四方的武將,一個不過是會寫三腳貓功夫的小廝,高下立判,那小廝痛的已經在哭爹喊娘,“大人救我,救我——!”
這聲大人喊得自然是曹勳,曹勳如今是七品縣丞,又在長安城郊區一個小縣城當值,還真是對遠征軍的事情毫不知情。
且,曹家和元家聯親一事是在府城元瑤一手操辦,曹勳因此也並未見過江頌安。
隻見他也冷了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大膽!”
江頌安眯了眯眼,狠狠將那小廝甩開,那小廝痛的在地上打滾。
“你同我說話?”江頌安聲音也如同三九天的冰錐,那曹勳麵對這樣的氣魄,不過也是強撐,腿肚子隱隱傳來酸軟,嘴倒是很硬:“你青天白日傷人犯例法!本官有權立刻將你捉拿!”
江頌安忽然冷笑一聲,像是從來沒聽說過這等笑話,下一瞬,他徑直一腳就踢到了曹勳肚子上,曹勳睜大了眼,人也倒在了地上。
“曹大人是吧?你不如現在就去告我,老子江頌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在這等著,等著你的手下來抓我。還敢和女人動手,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趕緊滾!”
曹勳睜大了眼,這輩子都沒這麼震驚過,腹部傳來劇痛,他平時那副虛偽的君子模樣也消失不見,撂了狠話:“好好好,你且等著!”
他起身立刻朝院外走去,因為江頌安方才半點力氣沒收,顯然受了不小的傷,跌跌撞撞,狼狽的很。那小廝更是,屁滾尿流跟上,但是還不忘罵罵咧咧。
江頌安回頭,看見三姐妹都和木頭樁子楞在原地,他走上前拉了拉元瑤冰冷的手:“就這種孬貨,再敢來,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