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安靜了片刻,嘉文帝才笑道:“這嚴參將……”
這裡的人都是人精,如何沒看出嚴騰方才的話外音,看似漫不經心,但輕輕鬆鬆就將自己想送的東西送出去了。彭文博也了然,他的人他清楚得很,這個嚴騰沒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他家裡那個才是真的會辦事的。
“也罷,朕和禹王也是兄弟,這失眠之症是家族之症,這次就當朕,沾了禹王的光?”嘉文帝說完之後還自嘲笑笑,帳內人當然不敢跟著笑,紛紛低著頭不說話。
心裡卻是在想,這嚴騰也真是個聰明人了,但就是不知,這馬屁拍成了之後,到底是算在禹王頭上,還是嘉文帝頭上了。
江頌安走之前,嘉文帝
又道:“今日你那個被狗咬的朋友,人品可行?”
江頌安立馬道:“靠譜。”
彭文博也點頭:“孫茂水看似大大咧咧,實則還算穩重。”
“成,讓他給你當副手,朕在慶州最多再停留一個月,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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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茂水和彭文博一起走出營帳,彭文博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這次不是我舉薦的,是陛……殿下親自看上你的,好好乾吧。”
“謝將軍。”
“走,我和你一道,去和孫茂水說說這事。”
孫茂水還在軍醫那邊,餓得要死,江頌安剛到,他便大咧咧嚷嚷要吃飯。
隨後看到彭文博進來之後才猛地正經起來:“將軍。”
彭文博和江頌安對視一眼:“你說還是我說?”
江頌安:“您說吧。”
彭文博點頭,當著江頌安的麵給孫茂水說了此事,孫茂水一麵聽,眼睛一麵越睜越大……
最後嘴巴也睜大了。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因為此次獻鹿之事,江頌安和孫茂水被提拔了。
江頌安直接位至從四品,代理備守一職位,待有功之後正式提拔,孫茂水也成了從五品城門領,消息一出,不少人都眼紅了。
這怎麼回事啊,獻鹿的被罰了,賞倒是落在了旁人的頭上。
不少人都開始犯了嘀咕,想來想去隻得出一個禹王定是生氣之前那些人太過招搖,做出個表率出來。
於是眾人心裡嘀咕,看來以後討好禹王殿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凡事不能太過,低調,低調些好。
另外還有一些能屈能伸的,便轉頭去巴結江頌安了。
江頌安初來慶州不過是六品小官,如今已經是從四品的位置,這速度,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這可不得好好巴著,也來分一杯羹麼。
其實隻有江頌安和孫茂水知道,這次提拔,有名無實。
他們隻是要做出在禹王麵前極為受寵的姿態來,以後,他們怕是要頂著這個身份來演戲了。
更要命的是,聖上說了,這消息不得外傳,包括家裡人。
孫茂水當晚就和江頌安悄悄嘀咕:“怎麼升了官也做的是正道之事,反而這麼彆扭和心虛呢。”
江頌安:“我也是。”
“學學人家嚴參將,將官場的一套套學的淋漓儘致啊。”
孫茂水不說江頌安都差點兒忘了這事,關於嚴騰白日提到的那香,他有些懷疑是自家的……但是那種場合,江頌安當然是不會多嘴的。
孫茂水繼續道:“不過啊,咱們也算是在聖上麵前露臉了不是,我現在就期盼著,你說等任務完成那天,所有人都知道聖上的身份,咱們該多有麵兒啊……”
江頌安揚了揚唇:“先彆想那麼多了吧,事情也不一定那麼好辦。”
“你的意思是……?”
“咱們明日下山,中途退出春獵就要和那群人虛與委蛇了,你想好怎麼和家裡人說了麼?”
孫茂水愣了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擔心:“嗐!我孤家寡人一個,有什麼好說的,爹娘已經回了臨安縣,大哥也不在,誰管的了我……哦不對,江兄,你是擔心嫂子那邊麼……”
江頌安沒說話。
混跡官場不是一件什麼好玩的事情,尤其是這些貪腐橫生的人。
酒池肉林,說的就是他們。
聖上明令禁止不允許告訴任何人,他當然也不能抗旨,但是瑤瑤……
孫茂水知道這兩夫妻的感情,也想到未來可能麵臨的情況,糾結道:“要不……你乾脆彆回去了,去我那吧,彆人都知道你去打獵了,誰知道啊。”
“春獵也有結束的一日。”
“這、這不行,就說軍中繁忙唄,在軍營住下了。”
江頌安歎氣:“算了,明日再說吧,先睡。”
孫茂水嘖了一聲:“這就是有甜也有愁啊,看看我,孤獨但是自由啊……”
江頌安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