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安訕訕地出門了,早飯也沒吃。
羽娘瞧見還覺得有些奇怪:“官爺不吃早飯了嗎?”
元瑤哼了一聲,“不給他吃!”
全家人都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元瑤氣哼哼的去了前頭忙,元荔拚命用顏色問羽娘,羽娘也搖頭,表示完全不知情。
好在羽娘過了一會兒去試探時,元瑤也沒什麼不同,照樣有說有笑忙著生意,羽娘這才放心,估計也沒什麼要緊事,夫妻兩拌拌嘴而已。
平安飯館依舊忙碌。
朝食結束,大家夥正在準備午飯時,門口忽然來了個書生,站在門口溫和問了句:“請問……”
李鶯鶯隻當是來了客人尋常接待,誰知那書生搖頭道:“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歸還東西的,這帕子可是您家二姑娘落下的,煩請幫在下轉達一下?”
李鶯鶯低頭一看,還未說話,元霜就緊張地走了出來。
果然,是昨日那個書生。
那書生看見元霜後一愣,元霜走上前一把接過那帕子,李鶯鶯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走開了。
那書生趕緊躬身作揖:“昨日實在是莽撞衝撞了姑娘,今日特地登門道歉,這帕子是我無意中撿到……特來歸還,還望元姑娘莫見怪……”
倒是個有禮的。
元霜方才的確覺得他有些莽撞,現在聽到這樣一番懇切的言辭後倒也釋懷了,點頭:“無事。”
那書生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小生姓曹,單名一個勳字,元姑娘心地善良不與在下計較,如此便打擾了,在下告辭。”
曹勳……
元霜心底念了念這兩個字,而正在櫃台撥算盤的元瑤也在聽見這兩個字之後猛然一頓,接著,便不可思議地朝外看去。
曹勳在說完那話之後其實並未立馬離去,因為元霜還沒回他,可元霜也不知要回他什麼好,兩人呆呆在門口站著,元霜手指繞著帕子正準備說什麼時,元瑤走了過來。
“曹公子?”
元瑤如今的大名在青山縣自然是人人皆知,曹勳立馬又行一禮:“元掌櫃。”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當真是文質彬彬的一個讀書人。
隻有元瑤心中冷笑。
——“娘子,我前個兒在路上遇到過一回,瞧著眼角有塊烏青……”
羽娘前世的話言猶在耳,上輩子,曹勳在進京之前也是如此騙了她的阿霜、騙了她,這輩子竟然還有臉出現在她的麵前!
元瑤幾個思忖之間已經想了起來,雖說上輩子給阿霜安排婚事的時候已經搬到了揚州府城,但彼時曹家人接近她時的確最先打的是老鄉的名號。
是她忽視了。
此時的曹勳應該是還未參加鄉試,正在縣學,在青山縣的時候兩家確實沒有往來,這才導致元瑤放鬆警惕。
她笑,可那笑卻不及眼底。
元瑤虛虛往元霜麵前一站,便將元霜的身影擋去了
大半:“曹公子是撿著了我霜兒的東西?瞧您,當真是客氣,還親自上門來送一趟,是什麼東西?()”
元瑤既然問了,元霜自然小聲回了一句,元瑤低頭去看那帕子的時候臉色儼然已經變了,然後便伸手將那帕子從元霜手裡拿了過來。
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帕子收進了自己袖口。
曹勳一愣。
行,東西我們收下了,今日飯館也已經打烊,就不多留曹公子了。?()_[(()”元瑤道。
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曹勳當然不會聽不懂,隻是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但還是禮貌地躬身作揖:“在下告辭。”
等曹勳離去之後,元瑤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她將那帕子收進了袖子轉身看向元霜問了幾句。
元霜便將昨日之事跟她說了。
元瑤:“你當時確實撞到了他?”
元霜一愣:“我,我想不起來了……”
好像是撞了,又好像沒撞到。
元瑤心中連連冷笑,隻是當下依然不顯:“你尚未出閣,這帕子被外男撿到就不要再用了,阿姐替你處置了。”
說完,元瑤便感覺到有些頭疼,元霜連忙點頭:“好,我聽阿姐的……”
元瑤回了房,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大好。
坐在窗榻之前,她拿出剪刀一下就把那帕子給絞了。
什麼東西。
前世的很多事情都逐漸浮現在腦海中,曹家人真是……太能裝了。
元瑤到現在都記得,在府城遇到曹勳他娘何氏的時候她正忙於推銷自己的香粉香露,便整日都遊走在府城許多貴太太的圈子裡,便因此結識了何氏。
當時元瑤以為,何氏打扮穿著的還算體麵,又有個兒子在府學成績極好,府學的很多夫子都極其看好這位“寒門天才”,有道是鄉試必中。
元霜當時已經及笄,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兩家就搭上了線。而何氏和曹勳的確處處都合元瑤的心意,就和今日一樣,文質彬彬又英俊瀟灑,若不是家世稍稍低了些,怕是上門提親的媒婆都要踩平了門檻。
可元家家世也不高,況且元瑤當時生意已經相當不錯,給元霜添一份豐厚的嫁妝綽綽有餘。
於是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可婚後呢?
元瑤在這門婚事上添了許多,彩禮隻是象征性地要了一點,豐厚的嫁妝更是讓整個曹家都不再發愁!良田、鋪子、地契,什麼沒有?
這曹家人但凡是有個心的,都不該那麼對待她的霜兒!!
元瑤額頭又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現在想來,曹家定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費儘心機地接近她們家,指不定是抱著吃絕戶的心思。
如果那個時候元瑤的生意沒有做起來,怕是何氏又會是另外一幅嘴臉。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