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在孫茂水麵前坐下了。
“二少這是怎麼了,喝酒吃飯也不開心了?”她笑著給孫茂水倒了杯酒遞了過去,孫茂水無比鬱悶地接過:“哎!嫂子,你說江兄這次帶人去剿匪,多好的機會啊!我爹居然不讓我去!我真的是沒想到!”
元瑤垂眸:“孫老爺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呀,二少理解不了嗎?”
孫茂水:“我想不通。”
元瑤:“你是孫家二少爺,出生以來什麼沒有?你進衙門,一是為了找個差事做,另外便是孫老爺需要你的身份,可我家江頌安不一樣,我們是平民小百姓,若是不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很快就會被人踩下去了。二少明白了麼?”
孫茂書不說話了,片刻後,他將杯裡的酒一飲而儘,“嫂子,我一直都覺得江兄非池中之物,你要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元瑤愣了愣。
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輕聲道:“我知道呀……”
她一直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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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元瑤帶著一些東西去了孫府。
上回和孫夫人見麵隻是在宴席之前客套的聊了幾句,後麵又忙著操辦宴席當真沒個機會多說話,今日元瑤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帶的全是孫夫人喜歡的東西。
到了之後,孫夫人拉著元瑤的手親切極了:“來就來了,還拿這些東西做什麼,當真是見外了不是?”
元瑤笑道:“難得見您一次,從前總是聽茂茂說您和藹親切,上回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隻可惜上回忙著做宴沒能好好說說話,今日惦記著您,東西就不自覺拿多了。”
這話聽著真是令人舒坦,孫夫人也不例外,明顯高興地笑了好幾聲:“好孩子好孩子,你和茂茂都是。”
孫夫人話音剛落,孫茂茂就從外麵走了進來:“娘又說我什麼呢?我和瑤瑤都是啥?”
孫夫人故意道:“說你是個毛孩子!一點兒沒姑娘家的樣子!”
孫茂茂笑嗬嗬上前挽住孫夫人的胳膊:“我才不信,娘肯定沒那麼說我!
因為您不會那麼說瑤瑤!您肯定誇我了!”
孫夫人忍不住笑道:“讓我捏捏你這臉皮看看有多厚?”
孫茂茂笑著躲,母女兩歡聲笑語,十分溫馨。
笑鬨之後,三人都坐了下來,對於兩人最近的香粉生意,孫母表示了極大的支持和讚賞。
“上回瑤娘來時我便說過那香粉肯定大賣,現在果不其然,聽說你這次又有新的花樣了?”
孫母既然問了,元瑤自然將最近的新品都拿了出來:“這是發油和香露,我推薦您這個發油,看您這一頭的烏發就知道保養的很好,每次洗發之後用一點兒這個,隻要是堅持下去,秀發自然會無比柔順烏亮。”
“好好好。”孫母自然笑著接過。
“還有這款熏香,我還沒有做出來很多,主要是因為材料難得,但這款香您入睡之前取少量在香爐之中焚燒,能助眠安神,醒來也是神清氣爽。”
聽說有這麼神奇的香料,孫母也按捺不住了:“當真如此效用?”
元瑤笑道:“是,我已經用了好幾日了,您可以試試。”
孫母最近睡眠的確不好,當然高興地收下:“若真的如此,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才好了。對了,這香有名字嗎?”
“南朝留夢。”
“南朝留夢……”孫母和孫茂茂都重複了一遍
孫茂茂:“瑤瑤,這名字真好聽,也是你那香譜裡麵的方子嗎?”
元瑤微笑:“是。”
是那香譜裡的方子不錯,但是名字被元瑤改了,原本是叫南朝遺夢,可元瑤覺著“遺”不好,尤其是對長輩來說,於是改成了“留”,這效果倒是挺好的,今日便包了少許來給孫母。
孫母果然高興地都合不攏嘴,除了這些好東西外還有元瑤的一些拿手點心,三人在一起有說有笑邊吃邊聊,細細說起十月孫家老爺的宴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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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瑤今日是巳時出的門,羽娘自然跟著,快到午時的時候還沒回來,好在店裡不算很忙,元霜和元荔尚且能應付,禾花和許菡如今也是駕輕就熟。
元霜正在前頭忙前忙後大方待客,一輛馬車忽然就停在了平安飯館門口,馬車簾子掀開,又是曹勳。
隻是今日他不是一人而來,不多會兒馬車便下來了另一個婦人,笑盈盈的,瞧著倒是和善。
母子兩一前一後笑著進了平安飯館,禾花前來接待。
瞧著這書生,禾花心裡犯了嘀咕。
這不是羽姐姐囑咐過的那人?
禾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櫃台那邊,好在二小姐沒在,她鬆了口氣。
何氏笑道:“早聽說過平安飯館的名頭,今日倒是第一次見,你家掌櫃呢?”
禾花老實回答:“掌櫃的外出了,您吃點兒什麼?咱們家都有備下的。”
何氏溫和道:“也行,你家招牌是什麼,看著上兩樣小食,我兒素日在縣學辛苦,上些好的來。”
禾花點頭應了。
“娘,縣學食堂也還可以,您平時辛苦,您多吃點。”曹勳忽然開口道。
何氏:“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知道你孝順,但是娘也心疼你……”
這對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是母慈子孝,正在櫃台前記賬的元霜也忍不住抬起頭來。
當她看見曹勳的時候,怔了怔。
又是他?
最近怎麼總是遇到他。
曹勳正與何氏說話,許是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抬頭朝過看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曹勳忽地朝她笑了笑。
元霜一愣,臉頰慢慢變紅了。
……
當晚,元瑤回來的時候,元霜已經歇了。她躺在床上有些翻來覆去。
白日結賬時那書生送她的小紙鳶正放在床頭,元霜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最後還是放下了。
她懵懵懂懂的,不太清楚那書生為何要送她這個。這個小紙鳶與那日在灑金橋的一模一樣
當日也是,元霜和元琪將那紙鳶摘下去後與那書生也說了幾句話,曹勳誠摯向她們道了謝。末了還提出要給兩姐妹買糖葫蘆作為謝禮,隻是元琪恰好讓禾花出去買了,便就此作罷。
不過曹勳紙鳶上那首詩倒是給元霜留下了蠻深刻的印象,元琪也誇讚了幾句這是好詩。
曹勳謙虛道:“在下閒來無事之作,能入得兩位姑娘的眼也是這詩作幸事了。”
兩姐妹笑了笑。
今日曹勳結賬時,趁著眾人不注意給元霜放了一隻紙鳶,正是那日的縮小版,小巧的蝴蝶更顯精致,那日的詩也被重新謄抄在了裡麵,且那詩中有一句——“願與佳人雙比翼”中的“雙”被寫成了“霜”。暗藏她的小字。
元霜當即就紅了臉,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意思。
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大可能,她與曹勳不過見麵幾次……
可這錯字又過於明顯,元霜也想不到彆的意思。
所以此時心緒紛亂,怎麼也睡不著了……
次日。
元霜難得起遲。
她剛剛梳洗好,元荔和元琪就急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
“二姐二姐!你你你……”
元霜詫異:“你們是怎麼了?”
話都不會說了。
元荔是個潑辣的性子:“二姐!!!有人來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