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撥開雲霧見月明(2 / 2)

岑思卿知道素荷有心隱瞞,定不會輕易開口。他繼續在書房內緩步踱行,語調平靜地說道:“衛淩峰曾告訴過我,他遺失令牌的那晚隻見過三個人。一個是西陵家的信使,一個是我,再有,便是一個神秘的黑衣人。”

話到此處,岑思卿故意停頓了一下。他見素荷仍然不為所動,便又繼續道:“想必,拿到這令牌的定不是西陵家的信使,否則,三哥今日不會如此輕易地將它交還給我。如此想來,那便隻有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了。素荷姑姑以為呢?”

素荷聽到岑思卿問話,她頷首道:“奴婢愚鈍,不敢質疑殿下的推斷。”

岑思卿冷笑一聲,說道:“不急,姑姑且聽我慢慢說完。”他繼續在屋內緩緩一邊踱步,一邊用平靜地語氣道:“聽衛淩峰說,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不似宮中侍衛,身著夜行服,頭帶上有一個不尋常的刺繡圖案,身手也遠勝於他。但此人,非但沒有傷害他的意思,還及時出手救他於危難之中,想來甚是蹊蹺。”

書房內,隨著岑思卿語畢,陷入了一陣沉默中。

“姑姑在宮中多年,可曾聽聞過暗衛一職?”岑思卿忽然直截了當地問道。

素荷立即搖頭,答道:“不曾。”

岑思卿聽到素荷不假思索的回答,心想她必定是在撒謊。岑思卿目光鎖定在素荷身上,他再次質問道:“姑姑真的不知?”

素荷明顯有了幾分的慌張,她繼續搖頭,依舊沒有坦白的打算。

岑思卿的語氣逐漸加重,對素荷的質問也顯得更加逼迫。他知道,素荷態度堅決,如此追問下定是毫無結果。

於是,岑思卿轉而提及了素荷去宮門口拿信之事。他將自己的所知和疑問,毫不掩飾的全盤說了出來,隨後,又有意誘導的問道:“姑姑如今應該知道,我早已將自己的腰牌給了蕭楚曦。但姑姑可還記得,衛淩峰深陷囹圄那日,我讓姑姑取來的錦盒中分明是空的,為何姑姑卻還將它交給了那衙役呢?”

素荷低頭,良久才答道:“奴婢...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岑思卿故意譏諷道:“先前,我問姑姑十二年前之事時,當時姑姑可是不加思索的便能立刻答出,如今幾日前的事,姑姑卻說不記得了?”

素荷知道自己當時說的謊並不高明,岑思卿也定能看破。但她仍然保持沉默,對於過去發生的一切,依然不願多言。

“罷了。”岑思卿忽對素荷說道:“我知道姑姑對我並無敵意,我也並非要為難姑姑。隻是,疑人不用,這個道理素荷姑姑應該是明白的。既然姑姑不想說,我也不再追問了。明日,還請姑姑收拾東西,離開我榮和宮吧。”說罷,他甩了一下衣袖,走回了書案前。

素荷聽到岑思卿要趕自己離開,她終於還是沒有沉住氣,跪著來到岑思卿的跟前,神色焦急的說道:“請殿下恕罪,素荷並非誠心欺瞞。”

然而,素荷沒有先解釋衛淩峰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從頭開始講述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十二年前,素荷確有在祭祖大典的宴席上。隻不過...奴婢犯了錯,險些被罰。幸好,當時榮妃為奴婢求情,才保住了奴婢的這條命。”

“果然是你!”岑思卿看著眼前的素荷,她的臉終於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張麵孔對上了。

素荷也感到意外,她並不知道岑思卿還記得那件事,那年他隻有四歲。

“素荷得榮妃救助,保住一命。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報答此恩。”素荷說著,眼中泛起一層淚光:“所以,當得知榮和宮需要掌事宮女時,奴婢便私心想著來此伺候殿下。素荷絕無害人之意,還請殿下明鑒。”

岑思卿稍稍鬆了口氣,撫平了內心的波瀾。他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嘗出了茶中蘊藏著一抹兒時的味道,與母親一起品茶的美好記憶忽然閃現心頭。

岑思卿看著眼前的素荷,他記憶中殘缺的部分,終於拚湊完整了一些,令他頓感釋然。

於是,他輕輕地伸手扶起素荷,示意她起身。岑思卿聲音溫和地繼續道:“姑姑不必擔心。我隻想知道,這幾日發生的事,姑姑可都知曉,並暗自為我分憂?”

雖然,岑思卿問得隱晦,但事已至此,素荷知道,再隱瞞下去已沒有任何意義。素荷抬頭看向岑思卿,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救衛淩峰的是她手底下的人,拿走衛淩峰令牌、假扮成衛淩峰在城中製造騷亂的也是此人。素荷之所以安排這麼一出戲,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以此洗脫岑思卿和衛淩峰的嫌疑。

岑思卿所有的懷疑和猜測都是對的。

素荷,正是宮中如今的暗衛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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