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舊了,不宜再示人了。”岑思卿麵無表情,平靜的解釋道:“再加上,尚衣局也送來了一些新製的衣裳,所以不常再穿罷了。”
三皇子當然不會相信岑思卿的回答。雖然他其實不知道這塊衣料的來源,甚至不知道它是衣袖的一部分,但他知道,皇後將這塊衣料藏得極為隱秘,而且它與岑思卿的長袍布料一模一樣,這絕不可能隻是巧合。
三皇子再次語氣強勢的逼問道:“果然如此?”
此時,三皇子洞悉了岑思卿的慌張,他已然明白,這必定是一個可以挾製岑思卿,迫使他言聽計從的關鍵之物。
眼前,岑思卿再次陷入沉默,低頭不發一言。
三皇子見岑思卿氣勢低落,立刻抓住機會,上前一把掐住了岑思卿的脖頸。然後,他緩緩用力,令岑思卿不得不仰起頭來看向他。
“岑思卿,本殿下沒工夫和心情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了。”三皇子瞪著眼睛,語氣強勢的說道:“前幾日讓你辦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岑思卿被三皇子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他仰著脖子感受到疼痛,同時看著三皇子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心生畏懼,不知該如何應對。
三皇子的手勁漸漸變重,眼中的狠厲倍增,他湊近岑思卿的麵前低聲道:“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的答複無法令本殿下滿意,那就莫怪本殿下不手下留情了。"
岑思卿一時不知道三皇子所言,到底是要不留情的將自己掐死在此,還是要不留情的將那衣袖碎布交與皇後或皇帝。但岑思卿明白,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三皇子都是要將他置於死地。今日若是自己不答應,便很有可能活不到明日。
於是,岑思卿忍著疼痛,勉強地點了點頭。
三皇子這才滿意地緩緩鬆開手。他的嘴角再次浮現笑容,然後看到岑思卿急咳不止的樣子,得意地仰頭大笑了起來。
殿外,衛淩峰聽見了岑思卿急促的咳嗽聲,立即上前到門邊,急切地詢問道:“七殿下,裡麵一切安好?” 但還未等到岑思卿回答,他便又被雍德宮的侍衛攔住了。
岑思卿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又清了清嗓子,才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我沒事,不必擔心。”
然後,岑思卿站起身朝三皇子走去,卻又不敢靠得太近。他站在那裡,思索了片刻,終於徐徐抬頭看向三皇子,語氣猶豫且為難:“既然三哥希望我替你除了六哥,不知三哥是如何打算的?”
三皇子對岑思卿此刻的態度頗為滿意,他坐回到了主位之上,笑著說道:“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隨後,又適意的對岑思卿囑咐道:“明日,我準備好東西,會親自送到你宮中,告訴你該如何做。你且候著便是了。”
岑思卿麵容冷峻,視線移到了三皇子手中的殘布。
三皇子瞧了一眼岑思卿,看著他那副不想屈服卻又不得不屈服於自己的模樣,訕笑一聲道:“你放心。此事若是辦得好,這東西我自然會還給你的。”
岑思卿知道,三皇子怎會輕易將這把柄歸還與他?但如今,他也隻能點頭答應。
三皇子將手中的殘布放下,用一種輕蔑的目光看著岑思卿,隨即抬手示意讓他離開。
岑思卿隻能咽下眼前的這口氣,默默轉身向門口走去。他打開殿門,隻見衛淩峰還被兩名侍衛架著,無法脫身。
見岑思卿從殿內走了出來,兩名侍衛才鬆了手。衛淩峰立刻憂心忡忡地上前,再次詢問:“殿下可有受傷?”
岑思卿隻是緩慢地搖了搖頭,眼神空洞,默然無語的向雍德宮外走去。
一陣清風吹過,繁花紛紛飄落。
在明媚的春光下,岑思卿心中的無奈和愁苦,如同他眼前這漫天的落英一般,絮亂紛雜,難以安定。
但如今,他唯有踏著殘花,艱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