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既然計劃已然打亂,那便隻有將錯就錯。”岑思卿將水杯遞回到衛淩峰的手中,說道:“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你且扶我起來。”
衛淩峰雖有顧慮,但還是按照岑思卿的命令,將岑思卿扶起身來。
“你來幫我更衣。”岑思卿又命令道。
衛淩峰照做,他小心為岑思卿穿戴好衣物,然後扶著岑思卿來到了院中。
素荷見衛淩峰陪著岑思卿跪在了院中,便隻是遠遠地看著,明白此時不宜打擾。
岑思卿默默跪著,雙眼輕閉,思緒開始飛轉。
他將清明當日發生的事情,結合著衛淩峰告知自己的細節,重新在腦海中仔細推敲了一遍。如今,他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三皇子從一開始便不隻是想讓他當替罪羊這麼簡單,而是想除掉六皇子的同時,也殺了自己。既然現在自己還活著,三皇子理應還會有所行動。
機會錯過,便是危機。
此時,岑思卿審視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幾乎所有事情都已有了清晰的解答,他也思索出了大致的應對之策。
但,唯有一事,他還想不明白。
岑思卿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遠處的素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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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素荷與衛淩峰按照丁禦醫的囑咐,為岑思卿打來熱水,然後打濕汗巾,將它輕輕放在了岑思卿已經紅腫破皮的膝蓋上。
岑思卿隻覺得雙膝火辣辣的疼痛,不免倒吸一口冷氣。
“勞煩衛大人先幫殿下熱敷,我去為殿下熱剛才送來的湯藥。”素荷說著,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岑思卿卻叫住了素荷,然後對衛淩峰說道:“你去熱藥吧,這裡交給素荷姑姑。”
衛淩峰對於岑思卿的決定沒有任何質疑,他立刻起身離去。
素荷知道岑思卿將自己留下來,定是有事要詢問。現下,榮和宮中已無外人。於是,她來到岑思卿身邊,主動問道:“殿下可有事要問素荷?”
岑思卿點頭,表情平靜的看著素荷說道:“姑姑不必緊張,我不過是想起衛淩峰昨日對我提及的事情,一時想不明白。猜測答案必定在姑姑這裡,才特意將姑姑留了下來。”
素荷抬頭看向岑思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奴婢不擔心也不緊張,若是能為殿下解疑,素荷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岑思卿滿意地注視著素荷的眼睛,溫言問道:“聽說,衛淩峰之所以察覺我帶去泰和宮的酒壺有問題,是經過了姑姑的點撥。我想知道,姑姑又是如何發現這酒壺有蹊蹺的呢?”
素荷早已猜測到,岑思卿是為此事留下自己。於是,立即將自己是如何發現酒壺玄機之事,原原本本地說與了岑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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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一日,岑思卿曾瞞著衛淩峰,獨自找過素荷。雖然,此前二人並未說破,但是素荷是暗衛使的身份,岑思卿已然知曉。
於是,岑思卿並未隱瞞自己的需求,他希望素荷可以幫他尋得一些迷藥和清明時飲用的甜酒。
素荷一開始也對岑思卿要迷藥之事有所顧慮,但是聽到岑思卿說隻需要使人頭昏、意識稍微不清醒的便可,無需至人昏死的那種迷藥。素荷猜測,岑思卿想要這些輕微的迷藥可能並不是為了害人,而是心中有所計劃。
所以,素荷依舊並未過多詢問,隻是按照岑思卿的命令,給他找來了他需要的東西。
可清明當日,素荷一早入書房為岑思卿奉茶時,忽然瞥到了放在一旁的白瓷酒壺。她在岑思卿身邊服侍也有些時日,這個酒壺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很快,素荷回想了這幾日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三皇子的到來、岑思卿情緒的反常,以及,岑思卿讓她尋來的迷藥和甜酒,還有六皇子的邀約。她又瞥了一眼那隻白瓷酒壺,忽然不禁有一絲擔憂。
就在岑思卿喝完杯中茶時,素荷隨即上前為他再續上一杯熱茶。
岑思卿此時正心不在焉的看著手中的書卷,未料,一旁的素荷也走了神,將茶水不小心散了他一身。
岑思卿看了素荷一眼,並未責備,隻是起身吩咐她道:“快去準備一套乾淨的衣裳,一會兒我還要去泰安宮。”
素荷領命,卻又回頭望了一眼書房內,然後對岑思卿說道:“奴婢這就找人來打掃書房。”
岑思卿聽到素荷的話,立刻對她喊道道:“等等。”說完,也看了書房一眼,稍作思考後他對素荷吩咐道:“讓其他人為我更衣,書房還是勞煩素荷姑姑親自打掃吧。”
素荷點頭,按照岑思卿的安排,她返回到了書房。
然而,她並未立刻清理漫了一書桌的茶水,而是走到了一旁,拿起了那隻白瓷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