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妃聞言,瞬間泄了氣一般,坐著開始抹淚。皇後見順妃如此,於是開口,好心安慰道:“你先彆著急哭,這事情,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順妃抬頭看向皇後,眼中生出一絲希望,立即小心地問道:“皇後,可還有何法子?”
皇後端詳著順妃的臉龐,然後對順妃說道:“如果你願意替本宮辦一件事,本宮倒是有一法子,或許能夠保住你的五皇子,不叫你們母子二人分離。”
“臣妾願意。”順妃激動得起身,一如既往的示忠道:“皇後吩咐便是了,臣妾一定照辦。”
皇後適意微笑著,將手輕輕撫著暖爐,對順妃說道:“今年重啟冬祭,本宮早早便讓洞玄法師入了宮,打算讓其在冬至這日在宮中為天下蒼生祈福。同時,今年冬至,本宮與聖上會離宮齋戒祝禱,以求國運昌盛。而你要做的事,便是在本宮離宮的這三日,替本宮好好打理後宮,照顧好宮中眾人便是了。”
順妃聽言,疑惑看著皇後問道:“隻是如此?”
“隻是如此即可。”皇後看著順妃,點頭道。
順妃欣然應了下來,隻是心中仍感不安。皇後讓她做的事太過於尋常,反而讓她起了疑心。
當然,順妃的疑心也是有道理的,皇後自然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
為了這個計劃,她已讓洞玄法師一行人提前入宮,又已將巡視榮和宮周圍的侍衛全部調離了,就是為了等待今年冬至的到來。這和親之事,雖然是個插曲,但也正好隨了皇後的意,令她原本的計劃,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以順利進行下去。
至於順妃,皇後從始至終都隻是將她視為一顆棋子罷了。如今,有了之前順妃拿著藥渣脅迫她之事,她更加確認順妃也是不可信任之人。既然隻是一顆棋子,就要發揮棋子該有的作用——不是將軍,便是犧牲。
成敗或許就在此一舉。
皇後凝視著順妃,展顏笑道:“你不用太過擔心,本宮也是怕離宮之時,有人趁機生事。若是有你在宮中,本宮就放心多了。”
“臣妾必定竭儘所能。”順妃回應道,然後再次微微抬頭看向皇後。
皇後繼續說道:“放心吧,你和逸安的事情,本宮會替你妥善安排好的。”
順妃聽到皇後如此承諾,也不敢再多言,隻能低頭順從安排。突然間,她聽到皇後輕歎口氣,目光注視著她,輕聲說道:
“冬至是一年中最長的夜晚,你務必要多留心著。”
在皇後的語氣中,順妃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然而,皇後有意掩飾,順妃也難以猜測出她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與順妃的疑慮不同,岑思卿安坐在榮和宮內,卻已對皇後的計劃看出了幾分端倪。
前段日子,岑思卿讓衛淩峰盯著洞玄法師一行人,便是因為察覺到了榮和宮周遭氛圍的異樣,並猜測或許與之有關。
“殿下。”衛淩峰稟報道:“洞玄法師的住處在慈光寺旁。就目前來看,確實隻是在準備冬至的祭典事宜。”
“可曾見到他和何人接觸過?”岑思卿問道。
衛淩峰點頭,回稟道:“此前去過一趟乾明宮,是皇後請法師去二皇子宮中驅邪作法。”
岑思卿聽到衛淩峰提到乾明宮,若是從前,他必然對此事嗤之以鼻。岑思卿內心清楚,二皇子的病症和乾明宮中傳出來的淒厲慘叫,都與邪祟毫不相乾。但如今,小林子死時的慘狀還曆曆在目,他隻能謂然長歎。
“乾明宮確實有邪祟。”岑思卿低聲自語道:“隻是這邪祟並非鬼魅,而是人。”
衛淩峰聽出了岑思卿所言之意,也默然垂首。
“除此之外呢?”岑思卿繼續問道:“可還有其他人請過法師,或者去過法師的住處?”
衛淩峰搖頭,但又說道:“禧祥宮的人曾數次去請法師,但均被攔在了門外,連法師的麵也不曾見過。”
“翎妃?”
衛淩峰點頭,答道:“聽說翎妃想為十殿下祈福,但法師卻不知為何百般推辭,未肯應允。”
岑思卿聽後,若有所思。
“還有一事。”衛淩峰忽然壓低聲音道:“這洞玄法師基本閉門不出,靜心清修。一日三餐的素齋,也隻是放在房門口而已。但,洞玄法師身邊隨他一同入宮的幾人,卻有點奇怪。”
“哦?”岑思卿抬頭看向衛淩峰,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趙寅說,他這段時日一直盯著這幾人。發現他們雖與法師同住在一處,但是飲食起居都是分開的。”衛淩峰繼續告知:“這幾人不僅沒有守齋戒,反而每日大魚大肉。而且,據趙寅觀察,這幾人從身形來看,並不像修道之人。他們身材魁梧,動作靈敏,露出的手臂上似乎還有刀疤。看上去,更像是習武之人。”
聽了衛淩峰的這番描述,岑思卿的神情卻是出奇的淡然。
他靜靜地坐在窗前,長發如墨,輕輕垂落在寬袖之上。窗外,院中的花木早已凋零,隻留下一片荒涼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