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博衍注視著蕭楚曦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蕭楚曦心疼地看著蕭博衍,繼續關切地說:“昨夜你定是沒有好好休息,今日就在家中安心休息一日吧。”
蕭博衍再次點頭,說道:“謝謝長姐,博衍已經沒事了。隻是還有些懊惱,昨日沒能幫到七殿下。”
“博衍不必自責。”蕭楚曦還像兒時一樣,她輕撫了撫蕭博衍的頭,微笑著說:“長姐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七殿下也必然是知道的。莫說你了,如今宮中又有誰敢不遵循二殿下的意願,更何況還有五殿下和西陵雲燁在一旁煽風點火。你昨日能站出來為七殿下求情,已是莫大的勇氣了。長姐為你感到驕傲。”說完,她與蕭博衍對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 *
在蕭楚曦心生憂慮的同時,榮和宮中,岑思卿卻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內,度過了一天一夜。偏殿門緊閉,從裡麵上了門閂,任何人都無法推開。
眾人皆對岑思卿的情況感到擔憂,但卻束手無策,隻能在門外焦急等待。衛淩峰也幾次敲門詢問,得到的也隻是岑思卿淡淡的一句回應:“我沒事。”
午時將至,素荷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地走向偏殿。她輕輕叩門,卻仍是無人回應。素荷沉思片刻,隻得將飯盒放在門口,心懷不安地離開。
衛淩峰見狀,決定托信找蕭楚曦幫忙。然而,就在他準備提筆的時候,程歡忽然來通報,蕭楚曦已經來到了榮和宮。
衛淩峰趕忙走出迎接。當他見到蕭楚曦時,從她神情間透露的深憂,衛淩峰清楚,蕭楚曦已然知悉昨日發生的事情。
於是,二人隻是對望了片刻,便心領神會明白了一切。
“他在屋裡多久了?”蕭楚曦見到緊閉的殿門,問衛淩峰道。
“從昨日下午回來後,一直到現在。”衛淩峰焦慮地看著門口擺放的飯菜,告知蕭楚曦:“一日一夜了,連一口飯也沒有吃。”
蕭楚曦立即向偏殿走去,叩門果然無人應答。蕭楚曦隻好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拍了拍門,喊道:“七殿下,蕭楚曦來向你請安了。”
院內眾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偏殿,但等待了許久,卻還隻是一片安靜。
唯獨巧兒卻一直看著身旁的衛淩峰。她微微仰頭看著衛淩峰脖子上纏繞的紗布,然後悄悄問道:“衛大人,您受傷了?”
衛淩峰回過神,看向巧兒,解釋道:“不小心弄的,沒有大礙。”
“您傷到的可是咽喉之處,要多加費心護理呢。”巧兒說完,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小瓶藥膏,微笑著看著遞給了衛淩峰:“這是我們蕭府的獨家秘方,對傷口愈合大有幫助,衛大人請收好。”
衛淩峰接過了巧兒手中的藥膏,點頭致謝:“多謝巧兒姑娘關心。”說完,視線又回到了偏殿處。
偏殿門外,蕭楚曦再次拍門。
“七殿下。”蕭楚曦衝門內喊道:“你就打算這樣,在裡麵不吃不喝過一輩子嗎?”
又等待了片刻,依舊寂然無聲。
就在眾人失望歎息之際,偏殿的門忽然打開了,岑思卿自己走了出來。他麵對著蕭楚曦和院內的眾人,神情平淡而堅定,仿佛昨日的屈辱已煙消雲散。
院內的眾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岑思卿,心中充滿了擔憂與關切。而岑思卿則緩步走到院內,淡淡地安慰眾人道:“我沒事。”說著,他微微一笑,雖然笑容依舊有些苦澀,但眼中卻透露出一種深沉而堅定的光芒。
衛淩峰發現岑思卿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卻依然穿著昨日的那身衣服,由此可見,岑思卿定是一夜未眠。
“七殿下。”蕭楚曦看著岑思卿,小心地問道:“你真的沒事?”
岑思卿內心的痛苦是必然的,但卻並不是末路。於是,他也望向蕭楚曦,輕輕搖頭,然後說道:“我想了一夜,終於想明白了。這點事算不得什麼,若是就這樣便意誌消沉,那往後的路隻會越走難走。”
“可是...”蕭楚曦欲言又止,然後思索一會兒才繼續道:“我擔心這件事情,不光是故意讓殿下出醜這麼簡單。”
“我知道。”岑思卿掃視了一遍眾人,坦然道:“岑逸承之所以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羞辱我,更是為了逼所有人都做出抉擇,到底是應該選七皇子還是選二皇子?”
蕭楚曦默然垂首,她既為岑思卿感到難過,又為他感到幾分慶幸。她慶幸的是,岑思卿並沒有如之前一樣,就此被打倒,而且還冷靜地看清了事情背後的真相。而她難過的是,如今此事已經人儘皆知,對岑思卿必然不利。
“七殿下,有何打算嗎?”蕭楚曦抬眸望向岑思卿。
岑思卿點了點頭。獨自在屋內的這段時間,岑思卿想清楚了,既然命運不仁,既然二皇子不仁,那他也不必默默守著心中曾經的憧憬,不用再順從地接受命運的辜負,讓自己即將觸手可及一切,都在無聲中淡然消逝。
後其身,成其私——在這深宮之中,從來都不存在。
“如今群雄逐鹿。”岑思卿仿佛看透了世事的虛妄,語氣毅然地說道:“既然他岑逸承不仁,那我也唯有不義,方能與他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