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斷絕西夷商貿往來的想法,壓根就不會有。現在每年上千萬兩的外貿稅收,殺了承輝帝都不會不要的。
有一個觀點承輝帝與賈璉高度一致,那就是國家離不開一個健康的財政。
對於賈璉而言,他的闡述其實隻是提到了財政一個要點,還有另外一個要點沒提,那就是分配。
分配問題一旦處理不好,必將導致急劇的貧富分化。這一點呢,有詩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真不能小看這個問題,這個農耕文明的時代,一場天災再加點人禍,就是大麵積的糜爛。
國家的艱難,絲毫不影響權貴們的貪欲,就道德而言,他們並不比資本家高尚。
在貪婪這一點上,東西方的人性是一致的。所以才有前首富說,萬-達負債,不是我負債。
本質是一樣的,玩法不一樣。在貪欲這個層麵,版本是不斷更新的。
賈璉沒有任何逼迫皇帝的念頭,他是想改變,但沒打算單純的莽。
在這個皇權作為主導的時代,玩法的核心離不開皇帝。通俗的說,還是要圍繞在皇帝的周圍,一點一點的撬動社會改變。
“如此,微臣無話可說了。”賈璉行禮之後,連著後退了幾步,站住在躬身;“臣請告退。”
承輝帝擺擺手:“去吧!”
等賈璉走遠了,看不見人了,承輝帝才扭頭問一直假裝隱身的裘世安:“賈璉彈劾王子騰,大伴怎麼看?”
裘世安眼珠子一陣亂傳,難得的有點緊張,作為最了解承輝帝的人,裘世安是知道皇帝心裡對王子騰販賣大煙的事情很不以為然的。
“奴婢不懂這個!聖人問道於盲了。”裘世安還是決定穩一手,現在皇帝與賈璉的關係非常的好,沒有政-治傾向是他的立身之本。
承輝帝拿起麵前的信封打開看了看,露出笑容道:“謔謔,不少嘛。天津水師總兵怕不是把所有好處都上貢了。”
數了數一共三萬兩的銀票後,承輝帝不客氣的收起來:“左右不過是個水師總兵,就讓賈璉落這個人情吧。”
次日一早,內閣諸位又接到通知,開會。
·眾閣老紛紛不明所以,都才猜測最近有啥事情讓皇帝動了開會的念頭。按照章程,內閣大臣覺得有事情有必要開會,會建議發起並上呈皇帝批準並召開,另外一個就是皇帝主動發起了。就發起的次數而言,皇帝主動發起是少數。承輝帝勤政還好一點,太上皇那會,曾經有過一年都不主動發起內閣會議的先例。除非一些例會,比如新年例會,中秋例會之類的重大節日。
眾臣到了內閣會議室,落座之後皇帝拋出的話題,驚的眾人差點表情失控了。
賈璉彈劾王子騰,如此勁爆的消息,真是駭人聽聞了。
大家心裡瞬間達成了同一個念頭,你這演技太過拙劣了吧?陛下為何要配合賈璉演戲呢?
聰明智商都覺得占領了高地,紛紛的猜測背後的真正原因。
不能不說,內閣大臣們在思維上跟皇帝是能保持一致的,至少他們都想到了一點,拿販賣大煙的事情做文章,結果注定是傷幾根毫毛的事。
王子騰這種朝廷重臣,一度做到了武將之首的大人物,想扳倒他,沒點結黨、謀逆之類的罪名,拿真是在開玩笑了。
既然皇帝要演戲,大家就勉為其難的配合一下吧。
首輔孔照一個眼神後,最近走的比較近的李馳起身道;“陛下,王子騰知法犯法,罪名不小,念其初犯,應當下旨嚴厲斥責。”
郭衍跟著站起來道:“李大人說的不錯,微臣以為,僅僅斥責不夠,還要罰奉。”
潘季訓是個厚道人,看著大家紛紛起身表演,決定不摻和進去,閉目養神,表示我不在,大家看不到我。
梁道元最為難受,畢竟之前他是拿王子騰當抓手的,現在繼續彈劾之前的罪名,那就是看不起皇帝的智商了。跟著表態嘛,他更加的尷尬,你的立場呢?這麼容易轉變的麼?你可是內閣次輔啊,你的原則呢?他甚至都不好起身堅持原來的論調,那樣就等於對王子騰不死不休了,本著結死仇去的買賣,很不合算的。於是,他也覺得還是隱身為上,不表態就是最好的表態。
“孔相,有何高見?”承輝帝一看隻有兩票啊,至少要三票啊。點名吧!
“陛下重在完善立法之思在前,不行不教而誅之舉,此仁君之風也。”孔照也進行了表態。
承輝帝聽不到任何新意,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望的。他的想法,還是綜合一下內閣與賈璉的建議,然後再看有沒有更好的思路。
好在承輝帝對內閣大臣們的保守又足夠的預期,怎麼說呢,就內閣大臣這個位置而言,保守是必須的。治國之道以穩為先,任何激烈的行動,都可能導致國家動蕩,所以國家政策保守,從來不是什麼大臣昏聵,而是一種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