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位於宣化與大同之間,宣化城下出現草原遊騎,說明昨天張家口就丟了。
可以肯定前天張家口守軍就棄城而走,絲毫沒有就地抵抗爭取時間的意思。
儘管事先有了預判,賈璉還是歎息一聲:“真該死啊!”
僅僅憑神機營是無法出擊的,那不叫戰鬥,叫送死。
宣化雖然是重鎮,把兵力集中在一個地方並不是聰明的做法。
眼下隻能等後續的西山營,同時需要掌握更多的戰場信息。來到這個世界的賈璉,最頭疼的就是信息傳遞的問題了。
進城之後的賈璉沒時間去赴宴,而是直接檢查本地駐軍的城防情況。
巡視的重點是西、北麵的城牆,這座曆經數百年的軍事重鎮,一直是拱衛京城西北方向威脅的重點。
城牆看著非常堅固,走近了能發現多年沒修繕了,牆磚縫隙裡長出了不少藤蔓和小樹。
抬手拍了拍城頭上的一門看著還行的火炮,賈璉問了一句:“試過沒有,能打響麼?”
接下來的戰鬥,宣化城的防禦是最關鍵的支撐點,一旦率部前出,無論勝敗都需要一條退路。賈璉不是沒有戰死的覺悟,隻不過從軍事角度上看問題,絲毫沒有背水一戰的必要。李逆能舉反旗的關鍵在於去年的白災,草原部落活不下去了,必須南下搶劫。
“還沒來得及試!”郭棟梁一頭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是真害怕賈璉拿他腦袋立威。
“所有火炮抓緊試一試,至少要打一發實彈,確定能打的響。試炮的時候,注意安全。”賈璉看似沒啥波瀾的交代一番,心裡其實惱火的不行。但現在不是惱火的時候,殺人也要分時候分情況的。郭棟梁至少沒跑,駐軍也確實組織起來準備防禦了。這就很不錯了!
其他方麵做的差,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是係統性的問題。這就不是砍一個人的腦袋能改變的。再說了,人也沒犯啥大錯。
郭棟梁鬆了一口氣,趕緊組織人手準備試炮。
賈璉沒去知府衙門,而是直接去了駐軍的營地。沒去衙門不是看不清知府為首的文官,而是無論是文還是武,賈璉都是上級。
當著郭棟梁的麵,賈璉開始寫報告,起頭之後,直接進入正文【五月初一,至宣化,總兵知府俱在,敵至城下不能戰。我軍前鋒騎哨與敵遊騎接觸戰,小勝一場,斬首一百五十三。目前,宣化城防穩固,微臣需進一步探明敵情,等待後續主力抵達,再做決斷……。】
擱筆後賈璉回頭問一句:“居庸關及喜峰口等關隘的消息傳至,立刻彙報。”
說完賈璉在報告上用印,遞給郭棟梁道:“總兵大人,請用印後轉給知府大人用印。”
郭總兵激動的手都在顫抖,真是一句貶低他們的話都沒有啊:“多謝都督高抬貴手!”
賈璉笑了笑,沒有說話。說起來宣化這邊還算是相對稱職的,沒有讓賈璉的神機營在城
這個做法的目的也很明顯,安撫當地官員的心。這幫家夥還是有點用處的,臨時換人更壞事。
這個節骨眼上,賈璉根本沒有餘力去橫生枝節,快意恩仇。真要是一刀剁了這些文武官員,換人接任事情更多。不說換誰合適,單說換了人之後能不能服眾,
隻要這些人沒有重大失職,賈璉就必須放他們一馬。
打發了郭棟梁後,又累了一天的賈璉有一個短暫的時間休息,靠著椅子閉目養神的時候,柱子進來低聲彙報。
眯著的眼睛陡然圓了,賈璉是真沒想到,宣化知府膽子比他都大啊。
怎麼回事呢,宣化知府回去後,先把人召集起來開會,給各個下級官員安排任務,每個官員都負責幾家,總之就是要看到糧食。
會議上,府丞、通判當場表示反對,理由是此舉就是在搶劫民財,士紳一定會激烈的反對,安排給他們的任務做不到。
知府大人也沒爭辯,而是直接讓張三出手,從四品放府丞大人,正六品的通判被直接拿下,罪名是有通賊嫌疑。
其他官員見狀全都老實了,知府又下令,傳城內各大戶到衙門開會,不來的一律按通賊論,當場抓人那種。
估計這位知府已經憋很久了,今天終於爽了一下,發泄出來了。
賈璉想了想對柱子道:“既然做了就做絕,我寫條手令,你讓人送給張三,以我的命令直接砍了梟首示眾,派人抄家!”
柱子拿著手令出去了,賈璉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本來不想見血的,但架不住有人在關鍵時刻不長眼,非要跳出來作對。
打仗離不開糧食,不算本地居民,單單數萬軍隊每日所需就不是個小數字。自身攜帶的糧食撐不了幾天,指望後勤走通州運過來,賈璉估計至少半個月後的事情了。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麵,不如自己動手,就地解決一部分。
“通知郭棟梁派人帶路,調一營的人馬,把所有糧店控製起來,不許閉店,不許惜售,違者按通賊論處,就地正法。”賈璉交代一句,楊統製立刻接令,見禮後匆匆而去。
郭棟梁找到知府這邊,等知府看了賈璉的報告並放心用印後,沒等送回去,就見新的命令下達。
張三接令後,立刻派人把兩個官員拖到衙門口,府丞與通判嚇的渾身發軟,屎尿齊出,尿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