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元春平身後,承輝帝入內落座,看著元春來回忙碌,而不是讓下人動手,內心有所觸動。
宮裡的其他女人,一旦被臨行後,往往架子就端起來了,凡事都懶得伸手。元春的變化不大,過去如何,現在如何。每每皇帝駕臨,能親自動手伺候的,一定不會假手於人。一點光落在塌上,小公主用手試圖抓住光點,每每落空之餘,手在眼前,眼睛裡全是疑惑,反複的去抓而不得。
這一幕給承輝帝看笑了!
晚飯前,元春趁邊上沒人,低聲勸一句:“皇上夜宿書房近二月,能來此看一眼,妾身便知足了。時候還早,皇上去皇後處吧。”
這是承輝帝沒想到的事情,狠狠的愣了一下之後,腦海裡浮現的是賈璉那張臉,那小子是不爭不搶的,給就接著,不給也挺好。眼前這位,則小心翼翼的許多。說賈家教育後代的能力不行,家風不好吧,偏偏除了賈璉,還有元春。
外頭的賈璉是能躲懶就一定躲著,宮裡的元春自打生了小公主,屢屢勸說皇帝要雨露均沾。
賈家,出了倆奇葩啊!
“行,朕這就去坤寧宮,明日再來,看你有何話說。”走之前,承輝帝還手賤的捏了一下元春的臀。
看著元春憋的通紅的臉,承輝帝哈哈大笑而去。
出了宮的賈璉腳步加快,宮裡的飯菜味道不錯,但是吃著太拘謹,也吃的不舒心。
隻能說意外收獲吧,沒想到寧克主動把臉湊過來挨抽。
說起來,皇帝借自己的手敲打寧克,實在是不那麼厚道。不過,這是好事。
皇帝嘛,即便是宋仁宗那種,被韓琦噴一臉口水也能唾麵自乾的皇帝,真的有人威脅到皇位時,照樣要吃人的。
更彆說這是個加強版。賈璉是真的不想在皇帝心裡落一個拉幫結派的印象。尤其是與高層互動時,更不能留下類似印象。至於張庭恩,那沒人會懷疑啥,師徒關係穩穩的。
天太熱,賈璉上馬就加速往回跑,一刻都不想多留。
日頭曬了一路,進門之後賈璉毫無食欲,很沒形象的打赤膊,用濕毛巾擦拭一番坐下後,端起茶杯一口乾掉溫熱的茶水,舒服了。
屋裡的女人們都吃過了,王熙鳳與桂香在各自的屋裡午睡,隻有平兒在跟前伺候著。
“行了,你也去歇著吧,當心孩子。”賈璉重新穿上薄衫,讓平兒也去休息。
“爺還沒吃呢,我讓人去廚房叫一點。”平兒要出去叫人,賈璉攔住道:“天熱沒胃口,叫一碗麵條就行。”
外麵說話,把裡麵的王熙鳳驚醒了,挺著肚子出來,聽到這話抱怨道:“爺就是心善,後廚小灶月例五元,活也不多累不著的。”
賈璉起身來扶著她坐下,沒接她的話:“怎麼起來了?腿還酸麼?”
一邊說話,一邊抬王熙鳳的腿,動手去捏幾下,捶幾下。王熙鳳最受不了這個,但凡賈璉這麼做了,她立刻就徹底軟化了。
“有丫鬟有婆子,爺做這個不怕彆人閒話麼。”王熙鳳眼神拉絲,聲音溫柔至極。
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卻很安心的守著。其他女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嫉妒,這是王熙鳳獨享的待遇。
“屁話,自己媳婦自己疼,有啥可說閒話的?”對付王熙鳳,賈璉有非常成熟的體係了。
其實也沒想多一會,也就是幾分鐘的樣子,王熙鳳就掙紮著收了腿,做做樣子彰顯地位就行了。
“說個事,中院的二叔要放出去做教喻,老太太那邊也點頭了,爺覺得去哪合適?”
賈政在京城為官,五品就是天花板了,想再往上幾乎沒可能了。賈璉猜測吧,賈政放棄京城的安逸而外放為官,大概是覺得在京城沒啥存在感了。這個真是現實,賈璉太過耀眼了,事實上成為了賈家的代表人物。偏偏賈璉與賈政的關係有點尷尬,麵對外人時都不太親。
“換成我是二叔,也選外放,三年之後京察上中,運作一二便可升一級。儘管蔭萌官四品就算到頂了,也比現在不上不下的好。”
當著王熙鳳,賈璉也沒遮掩真實的看法。王熙鳳聽了忍不住皺眉道:“二叔想去兩廣!”
如果是以前,選擇去王子騰個不錯的選擇。
對此,賈璉忍不住點頭讚許;“二叔也並非沒能力,隻不過此前懈怠了。”
王熙鳳沒聽懂,好奇的問:“此話怎講?”
賈璉含蓄道:“賈家有我在,二叔怎麼折騰,彆人都很難說啥。”
王熙鳳的眼神依舊透著愚蠢和費解,賈璉也不再解釋:“想不明白就彆想,老爺們的事情。”說著摸摸王熙鳳的臉,表示親切。
“臉上有汗!”王熙鳳躲了一下,又沒躲,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十天的休假很快過去,又是重新上班的一天,賈璉渾身都提不起精神。
早起後坐在床發呆,任憑襲人和香菱聯手穿戴,幾乎是推著走去梳洗。
襲人還帶著點哀求道:“爺行行好,昨晚上爺可再三交代,早晨一定要叫爺起來的。”
香菱做勢要在麵前蹲下,賈璉這才回魂,拉起香菱道;“醒了,徹底醒了。今天真有要緊事情,得主動進宮麵聖。”
香菱這才作罷,起來伺候賈璉梳洗更衣。
什麼事情讓賈璉如此上心呢,很簡單,六百裡加急進了京,出訪西洋的使臣回來了,出去三百人,回來不足一半。萬幸左右大使都活著,王子騰在廣州接到消息,立刻派信使通報。嗯,隻要不是造反或者外敵入侵,即便是王子騰,也不敢用八百裡加急。
王子騰信上說,不單單出訪使團回來了,一同抵達廣州的還有英吉利的使團。信裡還說了,使團簡單修整補給後,繼續北上最多半個月到天津。
在賈璉看來,外出使團回歸不算大事,攪屎棍使團來到,才算是真正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