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會場上,幾位辯手的發言借著煉金道具的效果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除了奧德修斯和安德莉亞,其他幾位選手也時有發言,以這個時代的人文水平,這無疑已經是一場世所罕見的辯論盛會。
觀眾也漸漸放下了對安德莉亞觀點的震驚,開始欣賞起台上的對攻。
在看台的一個角落,一個離伊阿珀托斯所在的地方很遠,卻隱約能看到對方位置的席位上,一男一女同樣安靜的傾聽著台上的發言。
時不時地,身量更高一些的男人還會輕輕鼓掌,似乎在為選手的精彩表現送上自己的讚美。
“看起來,關於你的事情,哪怕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人們依舊記得很清楚啊。”
此時,會場中央發言的正是開場時安德莉亞前麵的那個選手,他正在詳細的闡述青銅時代‘劣等’的證明,不過相比起奧德修斯來,他的語言就顯得空洞了不少。
不過這倒不是他的能力真的如此低劣,實際上,能夠一路戰勝各路對手站在決賽台上的,基本都有不俗的水平。
隻是對於一場辯論而言,如果你不止是為了場上的論題而思考,還在被場外的壓力所影響,那發揮不出水平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顯然,這位選手已經放棄了獲勝,他現在想做的,隻是表現一下自己的‘虔誠’而已。
“如果放在青銅時代,他恐怕就是那種最先支持欺瞞神靈,並以此為樂的祭司——前提是,他真的能被選上。”
淡淡的做出評價,厄庇墨透斯覺得對方被選上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他了解普羅米修斯,甚至很多時候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作為後覺的神明,跟著自己的兄長這麼多年,厄庇墨透斯早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
如果是當年的普羅米修斯,肯定會因為對方高過旁人的聰慧而有所偏愛,甚至收為學生吧……然而最令人可笑的是,他最看重的學生既沒有感念他的恩惠,對他忠心耿耿,甚至就連智慧也沒有體現出來。
如果他真的通過背叛獲得了永生,厄庇墨透斯還高看他一眼。然而從頭至尾,那個人類都像是一個笑話。
“……直說吧,你又要做什麼?”
神色萎靡,長發披散在肩頸。向後靠在座位上,潘多拉就像是一個因熬夜而困倦的凡人。
聲音毫無生氣,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相比起曾經,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精神上卻像是改變了很多。
“我的事情之所以流傳的這麼廣,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嗎?”
“莫名其妙的教派,莫名其妙的祭祀……嘗試了這麼多遍,你也應該放棄了吧。無論是正神的,邪神的,還是屬於外神的方法;洗禮,燔祭,還是殘忍淩虐下的人祭,它們對我都沒有什麼用。”
“我不是你們,我從中汲取不了力量,也成為不了神靈。也許這個魔罐就是一個笑話,是那個靈界之主隨手所做的玩笑,它根本沒有什麼改變命運,誕生奇跡的力量,哪怕我對它的許願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可結果又是什麼?”
微微咬牙,也不知道是在怨恨送出這份禮物的冥月女神,還是誘使她打開魔罐的諸神,亦或者乾脆就是對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發泄。
在潘多拉的感覺中,相比起罐子,或許她自己才是厄庇墨透斯的試驗品。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放棄,建議對方換一個人去實驗,換一個其他人類,但每一次對方都斷然的拒絕了。
“我不知道你主動放棄魔罐給他人的這一行為,是否會在命運上造成影響,進而使魔罐不再從屬於你——也就不再從屬於我。我不會冒沒有必要的風險,作為長生者,再小的概率都會在永恒的光陰前實現,你大可不必這麼早就對它失去信心。”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然後除了更多的無用功外,潘多拉感覺自己什麼也沒有收獲。
“彆急,這次我感覺還是有機會的。”
笑著說道厄庇墨透斯依舊在欣賞辯論。
“這一回,我們一路走來可是靠你拋硬幣和扔樹枝來決定的方向與前進距離,結果我們剛好來到了雅典衛城,又剛好遇到了這個看起來不怎麼正常的辯論會,你說,這會不會是命運的指引?”
“也許之前,我就是乾涉的太多太雜了……所以這一次,我什麼也不做。”
“一切跟著你的腳步,看看你能遇到誰,而在這中間,又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