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定(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8545 字 5個月前

他引薦了身旁的周鳳西。

“周將軍。”

“宋世子。”

二人寒暄過,場麵又冷了下來。

夏訴霜從始至終沒有說話,隻是打徒弟的肩頭向周鳳西看去。

他敏銳得很,一雙利目掃過來,夏訴霜又忙低下頭,隻覺得他和記憶中的性子已相去甚遠。

也是,十年分彆,足夠彼此的人生填入太多彆的事。

現今他見到自己,就算認識,怕也隻當無關緊要之人。

眼下場合敘不了舊,況且……

想到他的婚約,夏訴霜眼眸又黯淡下來。

往事已矣,既來遲了,她不該再有遐想,往後隻當陌路,她將該辦的事辦完,就離開建京。

身後人幾近無聲的歎息隻有宋觀穹聽得見。

師父——當真很在乎此人。

他下頜繃緊,難得不耐地搓著指尖。

“我遠遠見宋世子才來了一會兒就走,不如由我引路,帶諸位遊玩?”曹承亮說著話,伸長了脖子往宋觀穹身後看。

正巧項箐葵也出來了,見一大群人堵在園門處,走到夏訴霜身邊問:“這是怎麼了?”

夏訴霜道:“無事,恰好碰到。”

宋觀穹正好回絕曹承亮:“不勞,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罷扭頭對師徒二人道:“風雪大了,我是帶馬車來接你們的,上車吧。”

他故意不喊師父。

“嗯。”

夏訴霜想清楚了,心中不再搖擺,帶著要快刀斬亂麻的念頭,也不看周鳳西,直接和項箐葵上了馬車,更不曾察覺宋觀穹語氣有什麼不對。

這時,近山疾步過來,暗中將一塊兒令牌遞給了宋觀穹看。

見徒弟不上車,夏訴霜問:“那你呢?”

他掃了一眼令牌,“我還有些事忙,”

曹承亮見宋觀穹一派護送的姿態,不確定地和周鳳西低語:“那姑娘莫非是宋世子的人。”

這句低語也被宋觀穹聽見了,他微微側頭,看向的人卻是周鳳西。

周鳳西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其餘時候如同局外人。

“恕不奉陪了。”

目送馬車走遠,宋觀穹翻身上馬,離開了院子。

夏訴霜在晃動的馬車裡發呆,項箐葵想問什麼,但見師父眉間似有若無的落寞,便安靜了下來。

“篤篤——”

是車壁被敲出響動。

夏訴霜掀開簾子,傻住了。

外麵隻有周鳳西一人,騎在馬上比車窗還要高不少,雪花將他的長眉染成霜色,眉下雙眸如寒星。

沒有寒暄,他開門見山:“夏姑娘不是說,永世不能下山的嗎?”

冷風將話送到她耳中,夏訴霜怔怔地,說道:“不是永世,隻是師父有言,二十四歲之前,不得下山。”

“我沒想到你會來建京,還會與京中人熟識。”

夏訴霜道:“國公府世子是我大徒弟,你走之後,我收了兩位弟子,這是小徒弟。”

項箐葵探出腦袋,喚了一聲:“周將軍。”

“原來如此。”周鳳西頷首,打馬走了。

風雪很快吞沒了他的紅披。

等夏訴霜收回視線,坐正,還有些愣。

項箐葵已等了好久,撲將上來:“原來師父和周將軍真是舊識,師父!他特意追上來,是不是也和師父一樣——”

她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二人關係匪淺。

夏訴霜垂眸順著她的發辮,“你彆亂說,周將軍已得皇帝賜婚,我與他相識,也不過是早年曾在山中救過他一回,除此之外,沒有彆的。”

小徒弟笑意散去,聽著師父強裝無所謂的話,默默拉住了她的手。

夏訴霜不想兩人在這樣的氣氛中沉浸太久,轉而問她:“小葵花,你不是有個中意之人嗎,和師父說說?”

“啊——沒有這個人呀。”她滾到一邊去,遠離師父。

“說說嘛,我不告訴彆人。”

“除了師兄,你還能告訴誰,師兄才沒那麼無聊想知道我的事呢……”

話是這麼說,項箐葵還是同她說起了這幾年回京,遇到的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不隻是想讓師父忘掉不開心的事,也是因為除了師父,她也沒有彆的手帕交說起這種小女兒心思了。

馬車先停駐在西越侯府,送完項箐葵回到國公府,天空已經泛起青色的幽暉。

院中的女使已經點亮了屋簷的燈籠,和步道的石燈,夏訴霜走回暖烘烘的屋子,還在恍惚白日裡的事。

楊少連聽聞夏訴霜終於回府了,從躺椅上呲溜站起了身,摸到了客院來。

在進院子之前,他囑咐小廝道:“你就守在這兒,今夜任何人進院子,你都說裡麵的人睡下了。”

楊少連早就打聽過了,宋觀穹怕他阿姐生氣,極少來探望這女師父,何況是夜半這種不合時宜的時辰。

隻待夏訴霜中了藥,今夜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說什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啦。

到時事了,阿姐為了國公府的臉麵也會幫自己攏住風聲,夏訴霜隻怕還要求著他,要一個名分呢。

按按手上的傷,楊少連冷哼一聲,背著手走進了院子。

他一點體麵都不會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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