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8700 字 7個月前

“今夜,就當臣從未來過,公主今早將令牌還回去吧。”

宋觀穹說罷,客氣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淚眼中看著心上人無情離去,晉國公主滑坐在地,哭得聲調沙啞。

門洞開著,人已踏出遊廊,被夜色吞沒。

老太監連忙進來帶上了門,喚侍女給公主披上外袍。

老太監歎了口氣,勸道:“公主,宋世子既無心,這姻緣強求無益,江三郎才貌雙全,前途廣大,又待公主真心一片,還送來了一串千金難求的菩提珠,將來定然夫妻美滿……”

他將那串菩提珠捧了出來。

可深陷其中的晉國公主如何能看得開,“本宮是公主,要什麼不該到手?”

她緩緩放下遮麵的手,淚水花了妝麵,更添幾分癡狂,將菩提珠扯下,細線繃斷,珠子滾落一地。

貼身宮女也勸:“公主,不日您就要成親了,還是……”

“回宮去!再讓人查清楚,近來哪個女人和宋觀穹走得近。”

見勸不動,老太監隻能低頭應:“是……”

夏訴霜解下沾了酒氣的衣裳,打了個哈欠,有點遲鈍地進了淨室。

喝點酒是有好處的,現在已經困了,不至於為白日裡見到的人睡不著。

淨室裡霧氣氤氳,她昏昏地把頭磕在浴桶的邊緣,發絲打濕,貼在白玉無暇的脖頸間。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今天總感覺氣悶了好多。

“呼——”深吸了一口氣,夏訴霜還了個姿勢繼續歪頭打盹。

飲酒的不適讓她忽略了屋中的些許異樣,狐狸卜卜怕水,一聽到水聲就跑到屋外去,不見了蹤影。

女使送晚飯進來的時候,夏訴霜才走出來,昏茫茫地扶了一下高腳花桌。

草草吃過飯,她眼睛困倦地半闔著,茶水漱過口,還不忘朝外頭喊了兩聲:“卜卜——”

女使說道:“世子吩咐給小狐狸備新鮮的肉食,又怕腥味留在女師父房中,囑咐把吃食拿到耳房去,小狐狸如今怕是在那兒吃晚膳呢。”

夏訴霜去看,卜卜果然埋頭吃得興起,怪不得喊它都不理。

她放下心來,在女使走後,也到內室休息去了。

可是慢慢的,胸口那股氣悶感升起,她扶著胡床坐下,想弄明白自己怎麼了。

這一歇,沒有絲毫好轉,難耐的感覺更重,夏訴霜撐著床沿,對身體裡湧動的一陣陣熱意感到不解。

是在湖邊吹風的時候著涼了嗎?

夏訴霜甩甩腦袋,臥到床上去。

然而睡下才是難受的開始。

“唔——”

她抱著枕頭,一會兒又撇開,去尋被麵上的涼意。

太熱了——

一陣接一陣的燥熱。

很快那一點兒清涼已經不管用了,她想起身熄了爐火,才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了。

“覓秋……”

她喊女使的名字,想讓她去請大夫。

縱然夏訴霜自己會些醫術,卻實在對此刻的狀況全然陌生,隻能求助外人。

原來楊少連擔心她不上當,不僅在吃食茶水裡下了藥,連淨室和床帳裡也熏了藥,甚至漱口的茶水也沒有放過。

“覓秋……”

沒有人答複她,門窗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影子。

客院外上一輪冷月照在步道上。

宋觀穹回到定國公府時,是一派如常的寂靜,卻沒有往自己的青舍走,而是一路向客院這邊來。

若不是去了宛丘彆院一趟,宋觀穹早就找過來,周鳳西的事不徹底弄清楚,他徹夜難安。

但養榮堂的女使卻出現,請宋觀穹去見楊氏。

他望了一眼客院的方向,

定國公夫人早早讓人滅了其他院中的燈,隻留從前院到養榮堂一路的燈籠。

定國公的妾室們和庶子女們敢怒不敢言。

定國公征戰在外,國公夫人將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鎮壓得死死的,她又生一個有本事的好兒子,父子掙來的尊榮都讓她享了,府裡還有誰敢觸她眉頭。

沿著留燈的遊廊一路往後院去,儘頭就是國公夫人所住的養榮堂,靴子在石板上摩擦,聲音更加沉悶。

突然,一隻白色的身影躥了出來,咬住了宋觀穹的靴子。

卜卜?

宋觀穹停下腳步,它怎麼會突然從客院跑出來?

卜卜咬著他的靴子,好像在把他往什麼地方拉。

他心中升起異樣,說道:“你去和母親說,我還有事,就先不過去了。”

說罷將近水留下,就離開了。

女使怔立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世子可從不會違逆大夫人的意思,何況是這樣半途無故離去。

近水笑著和這位大夫人的貼身女使說道:“姐姐,走吧。”

宋觀穹正要進客院,守門的女使突然上前,說道:“世子,女師父已經睡下了。”

“讓開。”

師父睡下了?

知道周鳳西被賜下婚約的事,她睡得著嗎?

現下說睡了,不是存心躲著自己,就是出了什麼事。

見世子還要往裡走,女使猶豫了一下,說:“世子,已是夜半,要是大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辦。”

至此,宋觀穹知道客院是出事了。

近山立刻將人拿下,他幾乎是影子一晃,就消失在了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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