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穹對他們手裡的好東西沒多大興趣,隻問及自己不在的兩日,東宮是何情況。
“太子殿下今日原想親自來看你,但三皇子那邊又有異動,才耽擱下了。”
“回去請告的殿下,觀穹並無大礙,若有要事儘可吩咐,煩請以大事為重。”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來了。
二人點頭,宋觀穹曆來受東宮倚重,這事兒就算他們不傳,太子一定也會派人來細細過問的。
魏從兆等不及了:“世子怎的不問我帶了什麼來慰問?”
宋觀穹閒閒撩了他一眼,魏兆和手裡不過拿著幾本冊子,看形製不是賬本。
這建京出名的浪蕩紈絝,能給他帶什麼好東西來。
見世子一點興趣也沒有,魏從兆較勁的心上來了。
他殷切展開帶來的書冊,裡頭是一幅幅的彩畫兒,畫裡儘是些寸絲不掛,勾勾纏纏的男女。
宋觀穹隻是冷淡掃了一眼,看起來興致缺缺,“魏兄如此神秘,帶來的就是這種東西?”
魏從兆一愣,沒想到宋觀穹是這個反應。
滿京城傳言宋世子潔身自好,清冷自持,是名門貴女們心中的高山雪、寒空月,但同為男人,他可不信。
像他們這樣有錢有權的,哪個男人能清心寡欲到了半點女色都不沾的地步?
要麼裝模作樣的假正經,要麼就是私下早有了羅裙上的牽扯,要麼……就是不行!
李謙和卻說定國公世子為人處世分寸有禮,在外飲宴從不讓樂伎近身,更未聽聞有什麼侍妾,是位品性高潔的君子無疑。
來時魏從兆便跟李謙和打賭,今日要試探出世子爺的色心來。
左右不過試探幾句的事,世子曆來和善,這個打賭倒也無傷大雅,就算沾些酒色,在男人眼裡也是無足輕重的小事,李謙和就隨他了。
此際見宋觀穹全無反應,魏從兆心裡嘀咕,反應如此冷淡,莫不是不喜女色,喜男色吧?
但他也不敢直問出口,隻道:“是啊,世子你看,這冊子筆觸細膩,潤色飽滿,可是在下收藏的珍本啊!”
“還請帶回去,青舍內不宜出現這種東西。”宋觀穹半點意動也無。
嘿——
一個大男人不沾色也就算了,連這點東西都不敢看?
魏從兆不信邪:“世子連點春宮冊子都不敢看,傳出去可就太窩囊了,衛率府手下那些兵,怕是會覺得世子爺……不算男人啊!”
原本在後頭等得無聊的夏訴霜聽到這句,一下扭頭看了出去。
什麼春宮冊子?
這二人為何要給她徒弟帶那種東西?
她微微掀簾往外看去,不大看得清人,就聽得一人問,“世子爺不會還是一個雛兒吧?”
登時就抓緊了簾子。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那些尋仇的江湖人上山為難她時,便說她是什麼“雛兒”,當時氣得阿霽先她一步就把人殺了。
這些人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阿霽又怎麼會是雛……
不對!阿霽不會要答他們吧?
夏訴霜的心砰砰直跳,不由湊近去聽。
沒聽到大徒弟的說話聲,反而是其中一個男子爆出了笑聲,“李兄,我早就給你說了,宋世子這麼不解風情的樣子,連晉國公主都能拒了,怕是根本不會自己找女人!”
宋觀穹對這些葷話並不在意。
統率東宮衛兵,自然知道男人們聚在一起,說起話來葷素不忌,當著他的麵說其實不算冒犯。
可師父偏偏在後麵聽著。
宋觀穹不想她再刻意遠著自己。
“我對女人和這圖冊都不感興趣,魏五,往後莫再說這些。”
“世子爺不知這女人的好處,她們風姿各異,有的小意溫柔,有的妖嬈潑辣,女人們都肌骨生香,腰肢曼妙,依在你懷裡的時候,跟抱著個暖呼呼的水囊似的,你若將臉埋在她們那處兒……暖的,白的,香的……嘖嘖嘖。”
魏從兆自己都說陶醉了,“世子爺嘗過那種滋味不曾?”
這話確實很能煽動人,宋觀穹垂下眼眸,免不了回想起那磨滅不掉的一晚,他確實抱過一個肌骨生香的女人,還是他的師父。
回憶過於活色生香,縱然宋觀穹有心克製,眸子仍舊多了綺麗之色。
後麵暖閣裡的人還在聽著,越聽越氣息不穩。
沒有聽到阿霽答話聲,偏偏夏訴霜自己就知道答案,開始無意識地揪緊了胸口的衣裳。
魏從兆說的這些,讓她控製不住回憶起來了。
那夜大徒弟因為藥性,什麼事都敢做,確實也曾將臉埋在……
花瓣色的舌尖掃卷,牙輕咬時她膽戰心驚……
不能再回憶下去了!
怎麼男子聚在一塊兒會說這些!真是下流無恥!將她好好的徒弟都帶壞了!
“魏五,莫再談此事。”阿霽終於開口阻止,有些嚴厲。
偏偏魏從兆自他似回憶的神色中,看出了一點端倪,
“世子爺這……不會是真有吧?咱們都是大男人,誰沒去過煙花地,縱然消受了美人恩,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啊……”
彆再說了!
夏訴霜顫著手扶住桌角,猛地站了起來,膝蓋碰到繡凳,發出了一點響動。
李謙和立刻站了起來,“裡麵有人!”
他擔心是什麼人潛入偷聽,魏從兆也看了過去。
“不必驚慌。”宋觀穹及時開口。
他不用進去瞧就知道師父都羞成什麼樣了,更不會讓彆人去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