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訴霜想著昨日的事已經打了楊氏的臉,今日婆母病了,就算是裝的,明麵上她怎麼都該去看看。
“我若不去,可就不止悍婦之名,還有不孝。”
夏訴霜不想把事情越鬨越大,阿霽也會被人詬病。
另外,她也想知道那位處處看不上她的大夫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她都回京了,總不能一輩子不見。
宋觀穹見她下定了決心,心中也有了主意,確實不能兩邊都瞞著,正好今日有人回來了。
“那就去吧。”他說罷,帶夏訴霜去騎馬。
夏訴霜怕誤了他的事:“你去衙門吧,不必陪我。”
“衙門還沒有急事,我陪你去,免得母親為難你,她脾氣古怪,以後你就知道了。”
夏訴霜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於是兩人臨時改道,去了楊府。
楊氏就算裝病,也不在榻上臥著,反而躺在貴妃榻上吃甜瓜。
看到走進來的、已成青年模樣的兒子,問道
:“怎麼是你來了(),你那個新夫人呢?
宋觀穹先看向老嬤嬤?(),她暗自點了一下頭,才道:“她在外頭候著,兒子先進來同母親說說話,待會兒可不要嚇著兒子的新婦。”
“我與你有甚話好說,回了京也不知道拜見,連帶你娶的女人也當我不存在,怎地不趁早殺了我,好徹底清淨?”
楊氏滿腔的怨氣,哪裡說得出好話。
“母親嚴重了,兒子怎會委屈了母親,就是娶了新婦,也是一道孝順您罷了。”
“哼,將我送去的人趕出來,就是你說的孝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我與遙兒早有了盟約,一夫一妻,沒有妾室,更不會有彆的女人。”
“你就這麼跟她許諾了?”
楊氏心神大慟,更覺自己可憐,她嘴硬道:“你怎麼一點出息也沒有?”
那安神香已燃了有一陣,剛說完這句話,楊氏身子就晃了一下,一陣困意襲來。
宋觀穹見此,說道:“既然病了,扶大夫人去榻上休息吧。”
老嬤嬤將楊氏扶起,到榻上蓋了被子,宋觀穹擔心會有意外,又在她的啞門穴點了一記,問道:“母親如今覺得如何?”
什麼如何?
“……”
想要回答楊氏摸摸自己的喉嚨,她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宋觀穹這才滿意了,道:“去請夫人進來吧。”
楊氏目光看向門口,待看清來人是誰時,眼睛驟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又看向宋觀穹。
宋觀穹道:“母親再生氣,也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夏訴霜妥帖行了一禮:“兒媳給大夫人請安。”才抬頭看向婆母。
可楊氏的表情有點奇怪,她好像很激動,抬手指著自己,嘴裡“啊、啊”地要說話,可是喉間吐不出一句話來,急得她麵目猙獰。
“阿霽,”夏訴霜有些擔憂地看向夫君,“大夫人像是不能說話。”
老嬤嬤趕緊找補:“大夫人原本,夜裡窗戶沒關嚴實,吹到了風,咳了大半夜,嗓子就啞了,到現在,就徹底發不出聲音來了,大夫交代要好好養著,世子已經勸過了,可她一見著少夫人,就這樣……”
夏訴霜茫然聽著,原來大夫人真的病了,不是裝病。
“那需要兒媳做些什麼?”
天殺的!楊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還道兒子娶的這女人姓氏有點耳熟,未成想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師父!
他們竟然敢做出這等醜事來!
這個女人還到她跟前自稱的兒媳,裝這天真模樣,真是不要臉!
楊氏的手都在抖。
“看來母親真是被我們氣病了,遙兒,咱們還是不要久留,讓母親好好安養吧。”宋觀穹說罷牽著媳婦的手就走了。
夏訴霜還反應不過來,這就走了?
可她才來看了一眼,本以為楊氏會為難她,現在見人真的病了,她又是阿霽的母親,漠
() 然離開,夏訴霜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正要走出門口,一個花瓶就飛了過來,夏訴霜眼疾手快,拉開了宋觀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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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擦過宋觀穹肩頭,摔碎在地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扔出來的。
宋觀穹將夏訴霜拉到身後,看過來的眼神變得危險:“看來阿娘當真瘋了,怎的,是不認得我們了,要殺了兒子?”
他把人留在外間,重新走了進去。
楊氏目光炯炯,像隻鬥雞,好像要跟他搏個你死我活。
宋觀穹俯身低聲道:“,要是讓外頭見到,豈不是要傳定國公夫人瘋了?照這樣看,隻能將母親帶回國公府去,關在佛堂靜養,一輩子都彆踏出佛堂半步。”
她身子一震,這孽子又想把自己關起來?
楊氏又氣又怕,不行!她一定得想彆的辦法,她不能被兒子隨意拿捏住!
見楊氏再無反應,宋觀穹不再多言,帶著夏訴霜離開了。
夏訴霜原是有備而來,結果一頭霧水就走了,根本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背後老嬤嬤在喊:“大夫人!”
二人一轉頭,就看到楊氏追了出來,她急得絆了門檻一下,差點摔倒。
宋觀穹上前扶住她:“母親何故要追出來呢?”
楊氏不管他,將手裡的紙攥緊,要偷偷塞給夏訴霜,卻被宋觀穹的眼疾手快地截下了,展開來看。
夏訴霜訝異:“大夫人寫的什麼?”
師徒成親,天打雷劈!
宋觀穹將紙撕掉,說道:“她在罵你,不必看。”
楊氏搖搖頭,拉住夏訴霜不讓她走。
夏訴霜百思不得其解,“大夫人,你想說什麼?”
回答她的是遠處傳來的一聲威嚴地喝問:“一家人,在這兒鬨什麼?”
眾人看去,來了一隊騎兵。
領頭高頭大馬上,一身戎裝的男子巍峨如山,四十歲上下,眼睛跟鷹隼一樣,英俊而威嚴,令人見之發怵。
楊氏呆立不動,懷疑自己生了幻覺,是國公爺……回來了?
宋觀穹將楊氏拉住夏訴霜袖子的手分開,道:“兒子恭迎父親回京。”
父親?那眼前這位不就是國公爺?
夏訴霜看向宋承南,這位就是國公啊,看起來阿霽出落得更像他阿娘多一些。
宋承南也看向了兒子的新婦。
先前信中說兒子娶師父像娶他阿爹,隻是玩笑罷了,這位夏師父確實看不出大兒子五歲的樣子。
上一次見時,她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輕盈地像林中的鹿一樣,眼睛清澈不沾俗事,如今眼中天真如出一轍,模樣倒是出落得閉月羞花,身段也好。
五歲而已,也不大多少,怪不得他兒子會惦記上。
宋觀穹站在夏訴霜麵前,擋住宋承南審視的目光,道:“父親剛去見了聖上,就來楊府了?”
宋承南哼了一聲,不愧是寒鴉司的,比誰都清楚他的行程。
“府裡人都來這邊了,沒人迎你老子,老子當然隻能來這邊了。”
宋承南收回視線下了馬,自顧自走進楊府:“我先去拜見嶽父,有什麼事進去說罷。”
楊氏的眼睛一直落在宋承南身上,忘了夏訴霜的事。
宋觀穹對身側的人道:“我去見父親,你先在偏廳休息一下,同外祖說說話吧。”
夏訴霜也沒問為何她不能去,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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