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將西霖市的整個外港碼頭都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這裡是西霖市有名的灰白地帶，除了運營著一些基本的正常生意外，還經營著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譬如走私，再譬如偷渡。
齊嶽如今想要離開西霖市逃去M國，走的便是這一條路。
齊氏集團瀕臨破產，齊嶽的手上確實是沒錢了。
但是沒錢也不代表就真的已經一無所有或是走投無路，齊嶽的手上還有著彆的東西——譬如古董，亦或者，是還隸屬於他的，具有一定價值的齊氏集團的股份。
——這些東西，總有能打動船老大的。
整個外港碼頭都沒有開燈，黑還是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現在還算是早，距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但是齊嶽也不敢隨隨便便離開碼頭。
他此刻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靠坐在海邊的欄杆旁的一塊大石頭旁邊，整個人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被灰色長袍包裹，傴僂著腰背的老人臥做在他的身側，兩人一個強壯一個乾瘦，被巨大的石頭遮擋著，看上去沒有一丁點違和感。
齊嶽緊緊攥著懷裡的大背包，喘著粗氣。
背包裡是他為自己和灰老到M國生活所準備的一些必需物品。
腦海裡一直在重複的回蕩著係統叮叮的提示音。
平日裡冰冷的機械係統此刻正不斷地催促著他回程，翻來覆去要麼是那句“根據係統判斷，回到齊氏集團尋求發展的辦法才是宿主東山再起的最佳方案”。
再要麼就是“宿主對係統信任度持續降低，請宿主及時改正”。
齊嶽對此嗤之以鼻，他已經快要到了窮途末路了，一旦回去恐怕就是萬劫不複。
至於係統，他是真的不再相信，也不敢相信了。
經曆過娛樂圈幾次頭次方案的失敗後，齊嶽驀的發現，他體內的係統其實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無所不能。
係統也是會犯錯的。
那麼，要是係統這次的決定又錯了，等他回去以後，發現等待自己的是更加殘酷的萬劫不複怎麼辦？
這一次，齊嶽選擇相信自己。
逃到M國去，才是他現在唯一的出路。
至於自己的家人……
齊嶽歎了口氣，感覺眼角有些濕潤，他緩緩闔上眼睛——有些事情，就真的隻能夠聽天由命了。
噌！
碼頭暈黃色的大燈噌的一聲亮了起來。
黑暗被漸漸驅散，齊嶽睜開眼睛，麵前那片波濤起伏的黑色海水被黃色的燈光籠罩著，散發出柔和的氣息。
就連水麵，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平靜了起來。
平靜到甚至看不見一點漣漪。
“來了，灰老，咱們可以準備走了。”齊嶽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時針已經停在了11與12中間的位置，分針緩慢的攀爬到了數字6的方向，隻有秒針，還在滴滴答答，不斷緩緩的挪動著。
他呼出一口
濁氣，順著海平線遠遠望去，依稀能看到已經有巨大的貨船楊帆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