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黃色的大燈突然嚓的一聲暗下去,周遭又恢複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這是怎麼回事?”齊嶽心頭頓時一緊,心臟像是被人用手攥住,連跳動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齊嶽才意識道自己其實是害怕的,他下意識抓緊身旁灰老的衣袖,妄圖能尋求到一絲安全感。
然而觸手的質感卻有些不對,齊嶽不由一愣,低下頭細細去看,隱約能看到一片粗糲的麻布。
船老大給的那兩件藍色的船工製服,用的都是比較光滑的料子,怎麼可能是這種粗糙的摩擦感呢?倒是灰老先前穿的那件灰色的長袍,似乎才是這種粗糲的麻布布料。
齊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彆擔心。”反而是灰老,像是驀然鬆了口氣。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抬起乾瘦的手,顫顫巍巍的拍一拍身旁緊靠著自己,情緒緊張的齊嶽,安撫道:“不用害怕,這是幻陣解除了,那布陣之人果然撐不了太久。”
他鬆了口氣的原因實際上也不止於此。
雖然不是十分了解這個幻陣,可是就單單依照陣法堅持的時間長度來看,這個布陣的人,絕對強不到哪裡去!
“解除了?”齊嶽也是一喜,心頭那種緊張不安的感覺稍稍鬆緩了一些。
可是緊接著,他又變得緊張起來,抓著灰老袖子的手再次攥緊:“那那個布陣的人呢?”
眼前的危機雖然是解除了,可是那個布陣的人不被除掉的話,不也是意味著之前的事情可能會再次重來一遍?
那麼他,要怎麼才能離開西霖市?
“隻能等他自己出來……”灰老垂下眼,聲音有些低沉,顯然是和齊嶽想到一起去了。
雖然是這樣,他還是暗暗將齊嶽護住,警惕著四周的任何風吹草動。
他是擅長隱匿,但是卻並不擅長幻陣。
一般會布置幻陣的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藏身手法,讓灰老找同樣擅長隱匿功法的人還行,可要是換了彆的,他還真的沒什麼轍。
海麵有海浪交迫拍打的聲音傳來,細碎的沙礫被呼嘯的寒風揚起,掠過齊嶽的麵龐,粗糲的摩擦感紮的他的麵皮生疼。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悄悄握緊,心臟緊張又急促的跳躍著。
噌!
暈黃的大燈突然又一次噌的亮起來。
“又來了?”
齊嶽的瞳孔猛地劇烈收縮,他緊握的拳頭捏的越發緊,心臟幾乎就要跳到了嗓子眼來。
灰老擰起了眉頭,表情有些不同尋常的凝重。
“看看現在的時間。”
黑色的影子被暈黃的燈光拉的老長,灰老稍稍傴僂起腰,警惕的擺出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姿勢。
齊嶽趕緊抬手看腕表。
黑色的皮質表帶箍在手腕上,光滑的表盤倒映著大燈暈黃的色彩。時針再一次指到了11與12的中間,分針靜靜停駐在數字
六的上麵。
還是11點半。
“灰老……”齊嶽張了張嘴,聲音有些艱難,幾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悄悄的彌漫著,“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
灰老輕輕噓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