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沒,止千秋,現在束手就擒,把華青公主交出來,咱們沒準還能讓你趁個熱!”
“彆說了,把人家羨慕死怎麼辦,哈哈哈哈哈!”
一眾人猖狂大笑的聲音落入華青耳中,簡直比臉上如刀似割的狂風更加生疼,她親眼見到父皇死不瞑目的模樣,又被這幫畜牲越發齷齪地羞辱死去的母親,小小的胸口填滿了憤恨,不顧一切翻起身來,扒著止千秋的肩頭衝他們拳打腳踢。
“你們這群叛徒,賣國賊!相鼠有皮,人而無儀!身為齊人卻甘願去當普亞的狗,我若是爾等父母,必定為生下你們而感到羞恥!狗奴才,混蛋,簡直不配為人!”
她爬出去的那刻止千秋就知不好,可他右臂全斷,重心不穩,要拉住馬匹已是十分吃力,哪還能在第一時間抓住一個恨不得跳下去吃人的孩子。
對於何郜這幫老江湖來說,用何種汙言穢語都雷打不動的止千秋可比小女娃難纏多了,他躲得了,華青可沒那個本事,十幾發箭矢早早搭在了弦上,隻等她一露頭,便齊刷刷的一道“簌”聲,整齊劃一的箭雨從天而降,勢頭強勁直奔華青眉心而去。
瞄準之餘,李宇甚至還有空打量了幾眼華青,見她雖滿臉風塵,身量纖纖,小模樣卻頗有幾分姿色,活是個絕色的美人坯子,蠻不正經地衝她打了個口哨,調笑道:“公主彆氣,來哥哥這,教你嘗嘗女人的好處——”
刹那間,止千秋隻聽破空之聲滿背而來,躲無可躲,根本顧不上去想刺蝟一般的後背能否再承受得起創傷,一把將華青抱住,死死護在懷裡。
“嗤嗤嗤——”
血肉撕裂聲接連不斷,止千秋悶咳幾下,“唔”的一聲又倒出一口鮮血。
懷裡的華青嚇得大哭,她摸到止千秋背後密密麻麻的箭杆,雙手都不知該放到何處:“師父…!師父,你彆死,我錯了,我不該聽他們說話,求求你不要,彆丟下阿青一個人……”
止千秋聽著泣聲撫上華青的秀發,想到這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父母的疼愛,自己又馬上要奔赴黃泉,不由悲從中來,從眼角滑落出一顆滾燙的淚水,大有不甘又無可奈何地輕喃了一聲:“好孩子,師父不死,師父疼你。”
許多年後,每當回想起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多事之秋,華青的心裡都是一陣抽痛。
那麼小的身體,少女的心臟被師父的鮮血燙出了一個名為愧疚的大洞,一直貫穿腐蝕了整個餘生。
鮮紅的嘴唇被咬得痕跡斑斑,華青緊攥著拳在心裡瘋狂咆哮。
一定要殺了他們,必須要殺了他們!
眼見前方兩人背影劇顫了一下,卻始終拉拉扯扯,未能倒下,李宇撤下弓,罵罵咧咧道:“娘的,止千秋難道是鐵打的不成,這都死不了。”
何郜諷笑道:“再是赤金,今個也遇見真火了,聽我的令,射馬腿,我倒要瞧瞧,是他骨頭硬,還是老子的刀硬。”
一聲令下,前排的十來人一起放弓,箭羽追著馬蹄砰砰入地,後麵的人便輪換上來,前排的撤下換箭,如此往複射了三輪,終於聽見黑馬一聲慘叫,後腿中箭,搖晃著身子左右跌撞,點點鮮血在地上串聯成線。
李宇:“大哥,成了!”
他的喜悅溢於言表,幾乎是黑馬抽搐著轟然倒地的同時,背上的兩人直挺挺栽了下去,一眾人見到止千秋落馬,都紛紛歡呼起來:“止千秋不成啦,止千秋要死啦!”
奔得快的十來人疾速奔了上去,何郜邀功心切,不想讓旁人搶了先登,一馬當先衝在最前,不等停穩便當頭翻了下來。
止千秋側身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傷痕累累的左手死死抱著華青,而後趕到的二十來號人也追了上來,提起韁繩停在不遠處。
何郜長刀出鞘,先抬起厚重的皮靴在他斷臂的嫩肉上狠狠碾了幾下,見止千秋沒什麼動靜,又補了幾刀,止千秋仍是不動,他才鬆了口氣,罵道:“怕什麼,還不快把華青公主扶起來。”
兩人翻身下馬去拉止千秋,猛地裡青光閃動,止千秋冷不丁睜開了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