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是肝腹水死的,後期肚子大得如同懷胎婦人,周海燕不懂事時曾指著父親的肚子嫌棄地說:爸爸,同學都笑你是個大肚子。周父當時就哭了,經此一事周海燕明白不可以亂說話,一個幾歲的孩子都懂得這個道理,難道張芳芳不懂?
刀子嘴豆腐心根本就不存在,不過是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周海燕擦乾眼淚往家裡走,遇見拎著根紅豆冰的宋佳慧,紅色背帶裙白襯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宋佳慧見了周海燕攤了攤手:“那誰……我零花錢沒了,明天用你的打飯。”
宋佳慧書念得不錯,因而張芳芳總是逢人就說繼女是狀元命,以後肯定是要考上大學吃公家飯,逢年過節就要把獎狀拿出來給親戚朋友展示,用來證明自己這個後媽大公無私,相比之下親生女兒好像真的有些拿不出手,她也因此偏心偏得更心安理得。
“想屁吃!”
周海燕眼皮都懶得抬,徒留背後氣急敗壞的宋佳慧。
“我們的亞洲,山是高昂的頭,我們的亞洲,河像熱血流。”不知誰家的電視在放亞運會的開幕儀式。
家屬樓中飄來飯菜的香氣,路過的叔叔阿姨見到她都挨個打招呼。
“海燕,今天放學怎麼這麼晚?家裡有飯沒?沒有就來阿姨家湊合一口!”
“海燕!一會兒到叔家端碗排骨。”
老式筒子樓裡住的都是鐵路局的員工,鄰裡之間知根知底,鴿籠般的房子往往住著祖孫三代,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大家都很照顧這個早早沒了爹的孩子。
二樓的末尾是周海燕家,房門敞開著,門頭貼著一副對聯,五十四平的麵積兩室一廳還帶一廚一衛,家具擠擠嚷嚷成色都有些舊了,大多是原先周父還在世的時候添置的。
茶幾上放著一個搪瓷缸,氤氤冒著熱氣。宋青書就著夕陽的餘暉靠在沙發上,人模人樣的看著報紙,聽到人聲微微抬頭,揣上茶幾上的阿詩瑪往外走,和周海燕擦肩而過時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媽是個急性子,你多聽著點,彆還嘴。”說完大門一關,過道上抽煙去了。
張芳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陰陽怪氣道:“快來乾活,怎麼還等著我給你喂啊?”
周海燕也沒反駁走到案板前伸手端盤子,張芳芳一見女兒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就來氣。
“端個盤子也端不好,掂起個手指繡花呢?”
“啪”得一聲,盤子摔在地上。
“周海燕你找死啊?”
張芳芳抓起水槽裡的洗菜盆哐哐往周海燕背上砸,一邊砸一邊罵,“盤子不要錢啊?你一分錢也不賺,一天就知道糟蹋東西!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生出你這麼個玩意兒!”
“翅膀長硬了回來乾什麼?”
“不是覺得我們對你不好嗎?外麵誰對你好你去啊!”
“像你這種蠢貨,出去了也隻能做雞!”
“以後腿一岔開,什麼活也不用乾!”
張芳芳個子不高,但力氣卻不小,漂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