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臭道士!善惡不辨是非不分!活著沒有給過我公正,死後還要被你們這樣趕儘殺絕!”
“你們嘴裡喊著維護天道正義,做的事又跟那群喪儘天良的人渣有什麼區彆!”
一棟爛尾停工的大樓裡,陰冷的風打著旋兒地肆虐著,無論是人是鬼,每每被風尾掃到便是刺骨的疼。
鬼氣染紅衣裙的女鬼四肢被黃紙紅符束縛在半空中,符上血紅的朱砂發出若隱若現的靈光。
靈光每顯現一次,困於半空中的女鬼便淒烈哀嚎一聲,伴隨著銜恨入骨的咒罵,卷著陰風回蕩在雜草叢生的爛尾樓中。
女鬼的正對麵,梳著馬尾的長發青年微垂著眼眸,對聲聲在耳的咒罵毫無所動,十指快而穩地掐動著手訣,掌心一翻,一張繪製了雷電之力的天雷符赫然出現在掌心。
一道雷光落下,在漆黑無光的爛尾樓中乍亮了一瞬,照亮了對立的一人一鬼。
青年的動作微頓,抬眼朝著被困在陣中的女鬼看去。
血色的衣裙夾雜著濃烈的鬼氣翻飛著,滿心不甘的怨氣衝天而起,攪動著爛尾樓上的三寸之地陰雲罩天。
看著麵前已然成型的厲鬼,季元霆眼中最後一絲不忍斂去,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既然走錯了,那總要付出代價的。
女鬼似乎知道自己這一劫當真是逃不過了,最恨的仇人未死,大仇未報,恨意再次湧現,一身鬼氣不顧被符籙壓製的刻骨疼痛儘數宣泄開來。
她看著眼前儘管年輕卻一身本事的天師,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來。
“即便魂飛魄散,哪怕永不入輪回,我都要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厲鬼的詛咒帶著強大的恨意直衝上天。
又是一道驚天雷聲轟然炸響。
爛尾樓下,停靠在路邊車裡補覺的少年被這一聲巨響的驚雷驚醒,一雙略長的鳳眼緩緩睜開,眼尾透著睡意未散的微紅,稍微驅散了一些那股拒人千裡的清冷感。
少年膚色極白,如無暇羊脂,瞳色幽黑,纖長而密集的睫毛輕輕垂落時,總給人一種琉璃般的精致感,輕薄而脆弱,仿佛力道稍大一點就能將人碰碎。
就是這樣一個清清冷冷破碎感十足的少年,竟是將樓上那厲鬼逼入絕境的元凶。
烏雲中雷弧閃爍,樓上符籙的力量與強大的陰氣碰撞出巨大的動靜,周邊的大樹被狂風摧殘得似要被連根拔起一般。
季南星稍微坐直了一些,哪怕隻打了十分鐘的小盹,精神頭也稍微恢複了一點。
蔥白修長的十指搭在車門上,季南星剛想推門下去一口氣把那厲鬼解決掉時,樓上的動靜徹底平息。
風停了,翻騰的陰雲靜了。
推門的動作微頓後,季南星收回了手,抬頭看著正在慢慢散去的陰雲,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裡隱隱閃動著什麼,最後又重新歸於平靜。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冷氣憑空落下,散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南星知道這是詛咒的力量,厲鬼拚著魂飛魄散時所發出的咒怨之力。
抬手隨意地虛空一揮,那股陰冷之氣瞬間消散個乾淨。
他們做天師的,抓也好,殺也好,解決的各種鬼物可不少,那麼多鬼物,能有幾個心甘情願被他們送走。
這種怨恨之力彙聚而成的詛咒不說家常便飯,卻也時常發生,想要驅散也不過是抬抬手的事。
不一會兒季元霆也從樓上下來了,青年一頭長發束於腦後,穿著一身昂貴的高定,可惜手上纏繞著一條有些小破的法繩,與那隨時都能上場走秀的氣質格格不入。
季南星按下車窗看向青年:“師兄。”
季元霆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了駕駛座那邊開門上車。
季南星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眼中瞬間盈滿了水汽,那張清冷精致的臉頓時多了幾分可愛,讓一旁本來心中還有些火氣的季元霆看了也跟著軟了軟。
原本到嘴邊嚴厲的話語也緩和了幾分:“那種厲鬼等級你也敢碰,你才多大,跟著師父解決過幾次厲鬼,你就覺得自己也行了?”
季南星笑著拉了拉師兄的衣袖,帶著一絲親昵的討好道:“我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她還沒成厲鬼,誰想到她成長得那麼快。”
季元霆冷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那你不知道早點搖人,要不是好幾天沒見到你特意來找你,你是想憑自己解決嗎。”
季南星見他發動了車輛,連忙坐好拉下安全帶,一邊解釋道:“這幾天我已經把她的鬼氣打散了不少,可惜她太狡猾,一直不跟我正麵打,不然我也能打贏。”
可能就是沒有師兄解決起來那麼輕鬆,不過年齡閱曆擺在這兒,他不如師兄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