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榮家在找自己這事是管理局後勤部的程鳶告訴他的,程鳶就是上次他帶鬼嬰去管理局然後被請喝了奶茶的姐姐。
程鳶看起來年輕少女,但實際上已經快要四十出頭了,她會進管理局不是家學淵源也不是道派傳承,說起來她的經曆甚至有幾分傳奇,還很年輕的時候就經曆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經曆的跌宕坎坷。
最後就生死看淡,看破情網,開始一心搞錢了。
程鳶並不是天師也算不上會抓鬼,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她不是陰陽眼也能看到陰魂,所以進了管理局後勤部。
又因為入行的早,一年年積攢下來手中的人脈關係廣的很,掌握不少信息渠道,好多剛入行的小天師沒錢沒門路,都是程鳶給介紹工作的。
接到程鳶電話的時候剛好是下課的時間,旁邊有些吵鬨,不少同學正相互借著作業‘互幫互助’,季南星一手拿著手機,眼神放空地盯著他的同桌轉筆。
他發現宵野閒不住,沒事就喜歡轉筆,寫作業思考的時候轉筆,上課無聊了轉筆,心情好的時候慢悠悠的轉,心情不好的時候急急燥燥的轉。
這會兒他轉得一頓一頓的,顯然轉得不專心,眼睛盯著作業本,心思卻不在作業上,明顯正豎著耳朵關注著他這邊,一個大男生,還挺八卦。
季南星無聲勾了勾嘴角,對著電話回道:“不了,最近作業有點多,沒時間,而且他家的事,我也解不了。”
胡小蝶的詛咒不是不能解,女鬼隻剩一魂一魄,甚至連人形都維持不了,把她的魂魄放出來也隻是風一吹就能散的輕煙,隻要動用點手段,很輕易就能拔除榮家人身上的詛咒。
但他不想管,他不想連最後一點因果報應帶來的公平都被強行抹消。
程鳶在電話那頭嗑著瓜子道:“我想你也不會想管這個,隻是人家開的價格太高了,五百萬呢,這價格也算是難得一見了,所以就問問你。”
季南星:“最近不想打工,打算安心上課。”
程鳶點頭道:“他們現在還在打聽你師父的徒弟呢,你不想管那就當不知道這事的,安心上學,好好寫作業。”
季南星微垂下眼眸,聲音透著幾分乖:“嗯,我會的,謝謝程鳶姐。”
程鳶笑著道:“有空來局裡玩玩啊,想當初我也是高才生呢,你要是有不會的,我可以給你免費當家教幫你補課。”
季南星又笑了一下,他一般將兩種生活模式分得很開,對家裡人他一般不太會過多提及鬼怪之事,對管理局的同事他就很少提及家庭和私生活。
知道他家庭情況的同事並不多,就連與他關係那般好的夏君彥,也隻是知道他是季家人,在鬼嬰的事情之前,甚至都沒去過他家。
程鳶姐算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因此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家裡的情況,但課業這方麵他從未提過,大概想著人的精力始終有限所以無法兩頭兼顧,就以為他成績很差吧。
再次謝過了程鳶姐的好意
,季南星這才掛了電話。
然後一直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宵野立刻湊了過來:“你之前打工過?打的什麼工?為什麼要打工?你家裡不給你生活費還是零花錢?你家是不是管你管得很嚴,所以怕你亂花錢就不給你零花錢?”
他上次看到季南星他哥,一副大老板的樣子,他家的家庭條件應該不差才對,還有他姐姐也是,雖然沒戴什麼配飾,但那一對珍珠耳環大概就是幾十萬價格了,他家不能有奢侈風,但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明明家裡不差錢,但讓一個身體不好的弟弟去打工賺錢,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看著宵野皺著眉頭一臉認真的樣子,季南星一手撐著下顎:“我家是這樣的,從小就要訓練獨立能力,要自己養活自己。”
宵野抿唇,視線從他雙眼慢慢下移,然後落在那隻纖細蔥白的手上,這麼漂亮的手,這麼脆弱的人,天生就該被護著被哄著被疼著,他無法想象對方為了那三兩白銀打工的模樣。
上課鈴響了,宵野什麼都沒說的轉過身拿課本,一直到放學,高三還有一節晚自習,高一高二的放學了,累了一天的學生們踏著月光走出校園。
宵野走在季南星的身後,略高的個頭,比季南星明顯大一號的身材,正好在他後麵擋著那些放了學就亂飛奔衝撞的家夥們。
過了馬路,到季南星家的小區門口,看著季南星轉身往小區裡走,宵野一把拉住了他的書包帶子。
季南星回頭,看了眼宵野的手:“怎麼了?”
宵野微微一個用力,將離他有兩步遠的季南星拽了回來:“高一還是周末雙休。”
季南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宵野:“高一的基礎也很重要。”
季南星:“有話就直說。”
宵野:“我成績不太行,你周末有空的話給我補課吧,年級第一,又是同桌一場,多合適,我也不占你便宜,補課費該是多少是多少,我之前初中補課,請的老師是五百一小時,高中的知識點是難了點,但看在同桌的份上,你也彆收我太貴,就五百一小時怎麼樣?一個周末兩天,一天兩小時,也不會太耽誤你。”
季南星先是不明白怎麼好好的突然找他補課,但很快就想起今天開過的玩笑,對方是否會當真他並不在意,但現在宵野顯然不止當真了,還想要借著補課給他錢。
看著宵野努力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季南星笑了笑問道:“你有多少零花錢經得起你這麼用?”
宵野腦子轉的快,就這一句話就聽懂了季南星看穿了他的意圖,但他還是強撐著狡辯:“什麼零花錢,我家裡本來就在給我找家教,這不是看你正合適,又是同學,課程進度也一樣,你成績又好,就這麼說定了,這周末開始,到時候看是去你家方便還是來我家方便都行,我走了,明天見。”
宵野轉身就走,但拽書包帶子的人卻換了一個。
季南星拉著他的書包沒讓他走:“你跑什麼,話都沒說清楚。”
宵野沒敢太用力掙脫,隻能無奈轉頭:“什麼沒說清楚,先補英語吧,然後再補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