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星道:“古時候能人異士多,長發怨在真正的惡毒麵前甚至都不夠看,我師父就說過,有人曾經拿一座城的人命來煉化,隻為求所謂的長生。”
宵野搖了搖頭,又問道:“所以那個葛琪之前想要接觸你,就是想要讓你接觸到紅繩,然後再控製你?這長發怨的能力是不是有點恐怖了,那豈不是誰拿到就能心想事成?”
季南星:“當然不是誰拿到就能心想事成,而是要他本身心帶怨恨,他心裡的怨恨越深,願力就越強,越能激發長發怨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長發怨會找上他。”
葛琪以為是自己意外買下長發怨,實際上是長發怨找上葛琪。
彆看它隻是一條看起來沒有生命的繩子,甚至在被管理局放血散怨都沒能力還擊,但這就是一種氣場問題。
鬼會找氣場弱的人害性命,這陰邪之物自然也會找氣場相合的人來喂養自己。
宵野好奇道:“那如果長發怨一直被葛琪用下去,會怎麼樣?”
季南星:“會把他吸乾,然後再尋找下一個宿主,越養越大說不定真能成精怪。”
宵野鬆了口氣道:“還好咱姐姐沒跟他接觸,這真的是令人防不勝防啊。”
季南星:“什麼咱姐姐,那是我姐姐,就算接觸到了也沒關係,我姐身上有符有法器,可不是那種陰物能隨便近身的。”
最多就是招惹上葛琪這種人麻煩了一點,但季南星又想著還好葛琪一回國就遇到他了,發現他身上有異常就找陰魂盯著他。
如果不是被他發現那點異常,也不知道要等葛琪的心越養越大,害死多少人才會發現長發怨的存在。
長發怨這種東西肯定是不能留的,哪怕是放在管理局看管著,萬一哪天遇到個心懷歹念的偷了去,這東西落在普通人手裡都這麼凶狠了,要是再被玄門的人利用,那隻會更可怕。
所以葉君行打了個報告上去,申請摧毀長發怨。
管理局有專用鐵爐,那裡麵的高溫彆說一根紅繩了,連人都能被燒成渣渣。
將長發怨送去燒毀的時候,守在外麵的人甚至能聽到從鐵爐裡麵傳出來的淒慘哭鳴聲。
那都是為製作一根長發怨而枉死女子們的不甘和怨恨,可惜生在那種年代,隻能作為依附的她們,生死都不得自由。
焚燒室裡貼著的散怨符被陰風刮得獵獵作響,強大的怨力隨著紅繩一點點燒成灰燼而破散開。
哭聲,吼聲,淒慘的哀鳴聲在室內回蕩著,一個封建迷信的悲哀產物被徹底終結。
長發怨一被燒乾淨,在看押所裡的葛琪瞬間衰老了十多歲,整個人的疲態儘顯,氣血也像是被掏
空了一樣。
身體的劇烈變化還一度讓葛琪生出了想要保外就醫的念頭。
他是傷了陶綰,但他家就他這麼一個兒子,這罪責說大也不大,賠錢就是了,畢竟也沒害人性命,所以他這會兒還在看押所裡,因為法院還沒審判定案。
可惜管理局這邊的起訴跟普通法院的起訴不一樣,多的是有人借物作惡然後被反噬的,這要能保外就醫,那所有管理局處理的人十個裡麵有九個都能保外就醫了。
所以葛琪隻能繼續熬著,聽說就連審判,以管理局這邊判罰的都不能庭外和解。
葛琪躺在板硬的小床上,看著斑駁的天花板,心裡想著傷人判刑不知道要判多久,用靈異手段傷人也不知道會判多重。
但還好,隻是傷人,以後這事過去應該就過去了。
心裡正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陰冷。
葛琪拉了拉被子,又下意識回頭想要看看是不是哪裡灌風了,結果一回頭,他的身後躺著一個滿臉死白色,眼神惡狠狠盯著他的鬼。
葛琪瘋了,在看押所裡大喊大叫,甚至瘋狂撞牆,嘴裡還不斷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管理局門下的看押所,這裡經常會出現一夜暴斃,或者瞬間蒼老被吸乾的人,看守的人員都習慣了。
這會兒看到葛琪發瘋也沒什麼太多的動作,隻不過聽到他喊的那個名字,轉頭就一個電話上報了過去。
很快負責葛琪這個案件的三隊隊員就查到了,葛琪喊的人是向舟,而向舟這人甚至都能在網上查到一些相關的信息。
兩年前,國外留學的向舟突然跟家裡斷了聯係,國內的親人怎麼都聯係不上,而國外學校也聯係過來,說向舟失蹤了。
這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留學留著留著就失蹤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於是向舟的家人去到國外想要找到兒子,還聯係了大使館幫忙,可是最後隻查到向舟深夜外出,開著一輛二手車,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是無人區外麵的加油站。
向舟為什麼要去無人區,根據他同學和家裡人提供的信息,向舟就是那種很聰明學習很好,但並不熱愛什麼探險運動的人,彆說去無人區了,就是平時同學爬山野釣之類的喊他,他都沒興趣。
這突然去無人區的舉動太不尋常了。
向舟的父母甚至變賣家產,在國內國外請了許多搜救隊想要去無人區找人,這生要見人死怎麼都要有個屍體。
可是兩年過去了,至今還是毫無消息。
當時這件事在網上也引起了一陣風波,好多人甚至給向家捐款找人,但慢慢地又有新的新聞新的事件,向舟這件事在網上就淡下去了。
但管理局的人查到,向家到現在都還沒放棄,房子賣了,家底掏空了,能找親戚借的錢也都借遍了。
向舟的父母現在依然在攢錢,還不死心想要再次出國,再找人進無人區尋人。
現在葛琪突然喊向舟的名字,那估計向
舟的失蹤跟他脫不開關係。
很快三隊就有人拿著天眼符下來了,一開天眼,就看到坐在角落死死盯著葛琪的向舟魂魄。
國外的無人區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出不來那就永遠都出不來了,甚至死後連屍體都不全,因為會被無人區裡的野獸吃掉。
之前向舟一直渾渾噩噩,他的執念倒不是對葛琪,而是回家,死在無人區的時候,他心裡最大的執念就是回家,可是他回不去,因為他的魂魄一直被葛琪那根紅繩壓製著。
現在那紅繩被燒毀了,他的神誌也跟著清醒了,他想回家,但他不知道他現在的家在哪裡,他父母已經為了找他賣了房子,所以他隻能來找葛琪。
除了傷人罪,葛琪身上又多了一條人命官司,這案件自然就要重新開始調查。
管理局有專門看護陰魂的地方,很快向舟在香符的喂養下,魂魄也變得凝實。
他將那晚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我正在寫論文,突然腦子變得渾渾噩噩,很想出去,完全不受控地想,當時那段記憶是我事後回想起來的,等我神誌清醒後,我已經開著車進了無人區,我也不知道我開了多久,身上沒有手機,也沒帶食物,車裡的油已經見底了。”
“我找不到出來的路,沒有導航,沒有指南針,漫天都是沙丘石堆,我隻能每天晚上借著天上的星星來判斷一下方位,可我還是沒能走出來。”
看著身上帶著怨氣,但神情還算理智的向舟,葉君行問:“你的訴求是什麼,如果是找回屍體,這個並不容易。”
如果是在國內那還好,有魂魄和屍身的牽引,哪怕是在無人區想要找也不算多難,但在國外就比較麻煩了,單單是出國對他們這種公職人員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向舟搖頭:“皮囊而已,我想讓葛家賠償我父母,讓我爸媽彆再找我了,還有...我想看他們一眼。”
向舟說完,又朝著葉君行道:“他害死我是想要拿我器械數據做敲門磚,他能進威利斯老師的項目組就是拿著我的實驗成果。”
他們是同學,又住得很近,還常常一起做小組任務,所以隻要稍稍留心,就能知道彼此在做什麼數據實驗。
他們學的是醫療器械工程,在彆人還沒搞懂器械原理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怎麼升級了,他想要進威利斯老師的項目組,學最先進的技術,自然就要拿出本事來。
那時候威利斯老師的項目組都還沒開始引進新生找人,向舟就已經為此在做準備了。
隻是沒想到被葛琪看到後,就提了那麼一嘴的事,就讓葛琪對他起了殺心想要竊取他的成果。
關鍵是還真被葛琪算計成功了。
都是留學生,同在異國他鄉,本就對同胞不怎麼設防。
加上葛琪家裡有錢,有條件租借獨立的實驗室,葛琪沒少借實驗室給他用,這讓向舟對葛琪更加不設防,有時候實驗結果取得一點點進步他們還會彼此分享。
誰知道殺身之禍就是這麼一點點招惹來的。
向舟道:“但他拿走的隻是一部分,我還有一半尚未完成的核心技術,我想要把技術賣出去,給我父母換一個安穩晚年。”
他家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已經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除了努力給他們多留點錢傍身,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們做什麼。
隻是向舟依舊不甘心啊,他出國前所有的理想,老師們對他的期許,就因為旁人的貪念欲望,讓他連一個拚搏奮鬥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們國家還很弱,好多科技都被閉鎖著,花著幾千萬高價買來的機器,維修一次就要捧著幾十上百萬去求人,他不甘心啊。
他原本以為自己還年輕,至少還有幾十年,他想要看到他們科技超越的那一天,為了能有那一天,他也想要成為那一顆拚搏的螺絲釘。
可是他沒機會了,他死了,他已經沒有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