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管事笑道:“不小心,不小心!”
孟芊芊嚴肅臉:“岑管事,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岑管事撓撓頭,訕訕地笑了笑。
孟芊芊正色道:“岑管事,以後莫要再開這種玩笑,讓大都督發現了,後果很嚴重的。”
“老奴不是拿孟姑娘玩笑。”岑管事收斂了笑容,無奈一歎,“老奴也是沒法子了,才會出此下策。不瞞孟姑娘,老奴追隨大都督多年,對他的性子不說了如指掌,至少也是深諳一二的。那些千金小姐,一個也入不了他的眼。”
“孟姑娘不同,與大都督有生死相隨的情義,又得寶姝小姐喜愛,老奴原是想著……”
言及此處,他擺擺手,再次歎了口氣。
站在孟芊芊的立場,岑管事是做的不對,可岑管事對孟芊芊不錯,她不在京城的兩個月裡,岑管事多次上門幫忙,這個情,孟芊芊不得不承。
孟芊芊問道:“為什麼大都督不接受夫人為他安排的親事?”
岑管事道:“大都督最不喜歡任人擺布,接受夫人安排的親事,就等於後半輩子都向夫人低頭了。”
孟芊芊不解地問道:“夫人為何一定要掌控自己兒子?”
岑管事語重心長地說道:“兒行千裡母擔憂,夫人也是為了大都督考慮,可大都督呢,寧可撞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活在她的羽翼下。說白了,大都督是不想被夫人掌控。”
孟芊芊聽完後沉默了。
世人皆以為陸沅無所不能,但無所不能的背後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辛苦代價。
為了脫離家族的掌控,他就得拒絕每一份家族的幫扶。
這條滿是荊棘與血水的路,他走得孤獨而辛苦。
“孟姑娘,你去過書閣的四樓了吧?”
岑管事的話鋒陡然一轉。
孟芊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是啊,上次見四樓的門開著,我上去瞧了瞧。”
岑管事又道:“見到楚家的卷宗了吧?”
孟芊芊的心底警鈴大作,門,是岑管事故意為她開的?!
岑管事笑道:“孟姑娘不必緊張,老奴對孟姑娘沒有惡意,四樓也不是孟姑娘去不得的地方,老奴已把四樓的鑰匙交給阿福,孟姑娘日後想去,隻管找阿福拿鑰匙。”
孟芊芊沉靜地問道:“你為何幫我?”
岑管事笑了笑說道:“老奴是大都督的奴才,誰對大都督好,老奴就對誰好。孟姑娘,你想調查楚家的真相,但你應當也看出來了,真相不是如今的你能夠承受的,你甚至連接近它全貌的資格都沒有。但如果,老奴是說如果,你做了都督府的夫人,那些觸不可及的真相,便會像今日的那些畫卷一樣,輕易被你打開。”
……
孟芊芊離開後,岑管事長呼一口氣,打算回院子。
剛轉身,便臉色一變,行了一禮:“大都督!”
陸沅望著樹梢上的一輪圓月,神色冰冷地說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岑管事定了定神:“是。”
接下來的幾日,孟芊芊沒再見到陸沅。
她上午習武,下午整理書閣,晚上陪寶姝蹣跚學步。
三月的京城草長鶯飛。
寶姝已經能自己走幾步了,就是走得慢,她著急的話還是用爬的。
她的咿呀學語也有了些許成效,第一個喊的不是爹,而是九,孟小九的九。
“九,九!”
她一手抓著小奶壺,一手往外指。
清霜便知她是要去找孟芊芊。
這一日,孟芊芊剛整理完書閣回來,剛進胡同,便瞧見萬嬤嬤在自家門口徘徊。
“萬嬤嬤。”
孟芊芊叫了她一聲。
萬嬤嬤趕忙迎上來,指了指院子,小聲說道:“孟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