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氏沉默了。
安遠侯府在京城已算不錯的門第了,那位國子監祭酒好大的架子,居然連侯府的麵子也不給。
鬱家在幽州也算書香門第,鬱禮更是個極為不錯的苗子,不然鬱家也不會特地寫信給她,讓她把鬱禮送進國子監。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鬱家拜托她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她拒絕了,第二件事她是好好辦的,誰曾想——
安遠侯見她一籌莫展的,安慰道:“你也彆太心急了,這一年,就讓禮兒住在侯府,讓彥兒多教教他,明年再考,機會也更大。”
謝彥是本屆探花,才學過人,三公及諸位長老對他讚不絕口,尋常人想找他討教學問,根本沒機會。
馬上謝彥就要入翰林為官了。
要不是這次的事情辦砸了,安遠侯也不至於提出讓謝彥親自來教導鬱禮。
見鬱氏不吭聲,安遠侯以為她不是滿意,笑了笑,說道:“你可知這個機會有多難得?跟著探花郎學一年,可比在國子監強多了。”
倒不是說國子監的水平不高,而是國子監的學生太多,若非翹楚之輩,是很難得到夫子們的額外指點的。
鬱氏歎道:“禮兒不肯搬來侯府。”
安遠侯眉頭一皺。
鬱氏道:“他不知彥兒能教他學問的事,回頭我再和他說說,能跟著探花郎學習,他一定會心動的。”
彆說一個幽州來的書生,便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也有不少想向謝彥請教學問與經驗的。
她離京五年,回來能迅速融進夫人們的圈子,謝彥的名號功不可沒。
孟芊芊與鬱禮回了風水胡同。
到家時,隻有胡嬤嬤與杜娘子在家。
孟芊芊愣了愣:“咦,人呢?”
胡嬤嬤道:“被岑管事接走了。”
孟芊芊訥訥道:“全部?”
事情是這樣的,孟芊芊剛與鬱禮去尚書府赴宴,岑管事便登了門,請七叔公、孟天瀾、孟伯、李嬤嬤他們去清點彩禮。
按理,彩禮是要送上門的,可一來,孟芊芊是新娘子的事得瞞著,以免皇宮那位耍幺蛾子,二來嘛,彩禮太多了,孟芊芊的宅子裝不下。
於是都督府大手一揮,在京城附近購置了一座大院兒,專門用來放孟芊芊的彩禮。
李嬤嬤始終覺得陸沅是個坑蒙拐騙的大奸臣,不要臉得很,她是罵罵咧咧去的,數著數著罵不出來了。
“額滴個親娘啊!”
萬嬤嬤是跟來看熱鬨的,一進院子,傻眼了,“姑爺這是把家底兒都掏出來娶媳婦兒了嗎?”
姑爺?
岑管事看了萬嬤嬤一眼,有前途。
孟伯看看手裡的彩禮單子,再看看屋裡裝不下、都堆到了院子裡的彩禮,狠狠揉了揉眼睛。
孟天瀾目瞪口呆地說道:“那什麼……確定是我……把大都督胳膊打折了,把芊芊賠給他……而不是他把我打折了……把他自己賠過來的?”
七叔公:“他真的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三丫頭手上麼?”
孟天瀾咽了咽口水:“箱子有啥用,興許是空的呢。”
萬嬤嬤道:“空的?誰這麼缺德,抬空箱子去下聘?裝作給了彩禮的樣子嗎?哈哈哈哈!”
見李嬤嬤幾人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她笑容一收,訕訕道,“真有啊?”
可不是有麼?當年的陸家就是這麼乾的,又窮又裝。
明麵上是抬了箱子聘的,其實裡頭全是不值錢的玩意兒,還沒箱子值錢。
李嬤嬤與孟天瀾、七叔公、孟伯開始開箱驗貨。
不到一刻鐘,幾人眼瞎了,被金子閃瞎的。
一直到半夜,一行人才回到風水胡同,腿都是軟的,手也是抖的,彆問,問就是點彩禮把人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