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有些大。
李嬤嬤不忍心小姐冒雨出門,可一聽是王夫人動了胎氣,她就知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小姐恩怨分明,誰真心待她,她都是十倍百倍對人家好的。
“鬥篷披上,路上涼。”
李嬤嬤拿了一件厚厚的鬥篷,要給孟芊芊披上。
孟芊芊哭笑不得:“嬤嬤,沒入冬呢。”
李嬤嬤執意要給孟芊芊披上:“忘了上回凍成什麼樣子了。”
這麼一說,孟芊芊就想起來了。
是都督府給小家夥設抓周宴的那一次,陸淩霄把她一人留在馬車上,她又是淋雨,又是受凍,回來也淋了一路。
李嬤嬤是嚇壞了,在心裡留下了陰影。
孟芊芊到底是披著厚厚的鬥篷出門了。
她沒帶半夏,也沒帶檀兒,獨自一人坐上了王家的馬車。
“你叫什麼?”
孟芊芊問。
車夫道:“小的叫張豐,豐收的豐。”
“嗯。”
孟芊芊頷了頷首,放下了車簾。
車上有暖爐,散發著淡淡的熏香。
孟芊芊閉目養神,不多時便靠在迎枕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厚厚的鬥篷熱醒,發了一身的汗。
胸口有些悶,她推開車窗,一股冷風夾雜著秋雨灌入,將她的腦子瞬間吹醒。
她望了望空無一人的街道,對車夫張豐說道:“我從前去王家不是走的這條路。”
張豐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回頭衝孟芊芊說道:“回陸少夫人,朱雀大街和長安大街人太多了,小的換了條路!”
孟芊芊狐疑地看著他:“是嗎?”
張豐道:“是啊,陸少夫人,再拐個彎就到了!”
孟芊芊不動聲色地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事實證明,這個叫張豐的車夫並未撒謊,果真拐了彎後就到了王家的後門。
難怪她感到陌生,因為她以往走的全是大門。
張豐停好馬車,為孟芊芊撐開傘:“陸少夫人,您當心。”
是自己多心了麼……孟芊芊下了馬車,自己接過油紙傘,與張豐一道進了府。
王夫人正在房中罵王禦史,罵了小半個時辰了,一直到下人稟報孟芊芊來了,王禦史才總算被解救了。
王禦史不便留在房中,與孟芊芊打過招呼後便老老實實去了書房,等媳婦兒招待完客人,他再去跟前接著挨罵。
“芊芊,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來了?”
王夫人拉過孟芊芊的手,摸了摸她的衣袖,“你看,衣裳都淋濕了,娟兒,去小姐房裡拿一身乾淨的衣裳過來!”
“是,夫人。”
丫鬟去了。
孟芊芊道:“我聽說夫人摔了一跤,動了胎氣。”
王夫人眉頭一皺:“王大牛告訴你的?”
她又想罵王大牛了。
孟芊芊如實道:“是一個叫張豐的車夫。”
“張豐……那不是……”王大人扶額,“他是我奶娘的侄兒!我不是和奶娘說了沒事嗎?大夫也瞧過了,她還非得去找你來,這麼大的雨,淋病了可怎麼著?”
王夫人的奶娘早就回家養老去了,是聽說她又懷了身子,放心不下,特地趕回來伺候她。
王夫人確實摔了一跤,也確實肚子疼了小一會兒,奶娘這才擅作主張,讓侄兒去都督府把孟芊芊請來。
孟芊芊給王夫人把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