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晚上畫稿的靈感特彆好,她喜歡四下一片漆黑,萬籟俱寂的時刻,隻有鉛筆在紙張上沙沙沙的聲音。她的很多作品都是連夜不眠,通宵趕製出來。
匆匆在細白的紙張上畫了兩副禮裙的草稿,這是在國外接的單子,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富家千金,她在下個月要舉行生日party,她希望自己能像個高貴優雅的公主一樣,在生日party那天,向自己心愛的男人表白。
女孩希望禮服的設計能夠充滿愛意,也能擁有幸運的力量,保佑她表白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愛人。
顧若熙本不喜歡接私單,也不看好那些托關係找上門的有錢顧客,那些人大多仗著有錢有勢就目中無人,雖然有她在服裝設計界的名氣在,那些人也不會對她設計的作品挑揀一些不專業的問題。但就是不喜歡那些人傲慢又清高的嘴臉,雖然她這幾年也變得清高了,但對豪門財閥的人,就是發自骨子裡的厭惡。
或許,某人真的在她心裡留下了一生都抹不掉的陰影。
但那個女孩對愛人赤誠的一片心,打動了顧若熙沉寂已久的心靈,好像看到了當年為心愛之人煞費心思的自己。
顧若熙忽然想到了一個靈感,用紅色的彩筆將整套裙子都塗成鮮紅如血的顏色,又興致勃勃的用黑色的筆修改禮裙邊角的一些細節,這個時候房裡的固定電話響了。
顧若熙繼續認真畫稿,不去理會,電話就一個勁追命地響著,看了一眼在床上被吵得翻身的小笑笑,她不耐煩地去接聽電話。
“誰啊!”
“顧若熙……”
電話那頭傳來撕破嗓子的怒吼,顧若熙趕緊將電話拿遠一些,被打擾靈感的怒火,瞬間消散無蹤,訕訕一笑,對電話那頭很溫和地說。
“喬喬,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肝火這麼旺。”
“顧若熙!你彆給我裝糊塗!你居然瞞著我回國了!”喬輕雪的聲音依舊聲嘶力竭,如果顧若熙現在在她身邊,恐怕要撲上來撕咬才能解恨。
“你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小笑笑的。不要擔心,她已經睡了,還吃的很飽,穿的也很暖。”顧若熙趕緊安慰,那頭喬輕雪撕破喉嚨的叫喊聲,依舊不能停歇。
“把你家的魔頭接走……”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顧若熙!你帶走笑笑,把你家魔頭丟給我,你太沒人性了!”
“我是怕你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孩子,完全好心幫你分擔一個。”
“你帶著笑笑偷偷跑了!還說好心!”喬輕雪氣得抓狂。她隻是帶那個小魔頭去參加時裝周的走秀,回來家裡就沒人了,還是打了夏紫木的電話才知道,顧若熙回國了!
顧若熙趕緊堆滿笑臉,轉移話題,“英國那邊童裝走秀怎麼樣啊?順不順利?拿到獎沒?會有很多獎金吧,你要去吃點好吃的,做個美容,不然生了皺紋,年紀輕輕就像老了十歲。”
“有你家的魔頭在,我會立刻老二十歲!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他給你打包寄過去!”
“……”顧若熙臉上的笑容漸漸凋零,深吸一口氣,之後慢慢地吐出來,“他到底又乾了什麼好事?”
“好事?你兒子從來隻有作惡,從來沒有好事!”喬輕雪依舊處在抓狂之中,“他在時裝秀上,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就過去把人家給親了,小女孩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女孩膀大腰圓的父親抱著女孩跑來找我算賬。我說好,想要什麼賠償,我都給。”
“不過是親女孩子,他經常這樣。”顧若熙揮揮手,早就習以為常了,根本不算什麼。
“你猜你家魔頭怎麼說的!”喬輕雪的聲音再度拔高。
“說,說什麼……”
“他說,叫那個男人親我一下,就扯平了!”
“這其實也不算什麼。”顧若熙擦了擦汗。這種情況,她也遇見過,很能理解喬輕雪當時窘迫又尷尬的心理。
“他還從我包裡拿出一遝錢,告訴那個男人,要覺得親一下不滿意,就直接去開房好了!”喬輕雪的聲音再度失控,直接刺穿顧若熙的耳膜。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顧若熙又擦了擦汗。
“我當你家魔頭童言無忌也好,不住厚著臉皮給人賠笑臉也好。那個男人居然……居然……”喬輕雪的聲音憤怒又委屈。
“居然什麼?”
“居然真的……真的……”喬輕雪的聲音抽噎了。
顧若熙整個人都被冷汗浸濕,“他不會真的把你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