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雪整個人都愣住了，殷凱在跟她說什麼？說謝謝？
他居然會對她說謝謝！
“你……”喬輕雪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平複了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來。
“你謝我什麼？”
“謝你給我生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兒，謝你當年一直堅持，沒有將孩子打掉，謝你……”殷凱的聲音忽然僵住。
喬輕雪詫異半天，等著殷凱說下去，等了好一會，殷凱才開口。
“謝你在我吃藥後，給了我一顆糖。”
喬輕雪噗哧笑出聲，“這也要謝我？”
“小時候我也吃過幾次藥，但太苦，媽咪從來不給我糖，我就再不敢吃藥了。”殷凱笑嘻嘻地說，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在他看來，卻是很值得感激的。
喬輕雪沒想到殷凱會被這麼一點小事感動，又是一陣驚詫。但更驚訝，殷凱竟然會說感激她將笑笑生下來。
“你真的……沒有後悔笑笑來到這個世界？”在喬輕雪的腦子裡，一直覺得殷凱可能很討厭她當年不顧他的反對生下笑笑。
即便後來，殷凱將笑笑搶了回去，那也是因為殷媽媽的堅持。
“輕雪，剛開始可能無法接受，自己還沒結婚，直接升級為爸爸。但現在越來越覺得笑笑就是我的全部，越來越愧疚，為什麼當年要空期那麼多年，錯過了我女兒很多的童年，也錯過了她一點一點長大的精彩。”
喬輕雪忽然紅了眼眶，“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忽然跟我說這些。”
殷凱抓著喬輕雪的手，他滾熱的手掌，很喜歡她軟軟小手的冰涼觸感，“以前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肯感動。我說我錯了，我說我改，我說我們結婚，我說我再也不拈花惹草，原來，你真正的症結在這裡。”
喬輕雪的眼圈忽然就更紅了，聲音也哽塞的說不出話來。
“我隻是……我沒有啦……你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你不要說這些了。你……你忽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好不習慣。”
喬輕雪趕緊低頭，悄悄擦了一下眼角，不讓殷凱看到她眼角的淚珠。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從來都是為所欲為，我也知道，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很辛苦。很多話，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喬輕雪的眼淚一下子奔流而出。
“你彆哭，我隻是說一點我心裡的話，估計我真的是燒糊塗了，都不會說話了。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殷凱手忙腳亂地幫喬輕雪擦拭眼淚。
他想他是真的病得糊塗了，竟然看到她哭，會這麼著急。
或許之前也著急，隻是都被他驕傲地忽略了，故意裝作滿不在乎，也就認為自己真的不在乎了。
“沒有，你沒有說錯話，我是感動的，你說的……我都很喜歡聽。”不僅僅喜歡，還想聽他說更多。
但殷凱已經不打算說了，吃完藥，大概發了作用，忽然困倦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輕雪，我們和好吧。”
殷凱倒在床上，在沉沉睡去之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我給你一次機會。”
然而，殷凱卻沒有聽見喬輕雪說的這句話。
喬輕雪看著睡得像個孩子的殷凱，笑著搖搖頭，“越看你們父女，你們越像，睡覺時候的姿勢好像都很像。”
喬輕雪起身，給殷凱將被子蓋好，好像聽見殷凱呢喃著什麼，就將耳朵貼上去。
“輕雪，輕雪，笑笑，笑笑……”
喬輕雪笑起來，“在呢，在呢，我在這裡。快點安心睡吧，我不走，我不走。”
喬輕雪拍了拍殷凱，他這才徹底沉沉睡去。
手指輕輕從殷凱高挺的鼻子上摸了一下，“你這個驕傲的大少爺，原來也會說感人的話！早知道後悔，就好好改正嘛，我們也不至於經常吵架。我其實……隻是想聽你說一句軟話，一句軟話而已。”
……
初秋的季節，花園裡的梧桐樹已蒙上濃重的色彩。
陸羿辰牽著顧若熙的手，走在石子拚接的小路上，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投下一地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