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冷著臉,不說話。
如果能攔得住,他會不攔?
“她怎麼能去呢!不是說好了我去!不是說了!”李夢涵氣得不住敲打心口,她都吃了那種東西了,當時是很高興,很快樂,現在好難受好難受,渾身都飄飄忽忽的,跟要飛走似得。
“我要做的,他是我的,連這個也要跟我搶!連這個也要跟我搶!”李夢涵踉蹌地走向警察局。
祁少瑾目光冰冷地看著她走去,沒有攔截,也沒有去攙扶。
與他沒有關係,不是麼。
安紅奔下車,已經看不到李夢涵的身影了。
“是祁少!”安紅很驚訝,“有沒有看到夢涵。”
“已經去警察局了。”祁少瑾當然認識安紅,曾經跟在林以陌身邊,他們沒少見麵。
“她去警察局做什麼?”
“自首!”
“自首?”安紅瞬間臉色煞白,“怪不得,怪不得她忽然跟我要那種東西吃!”
祁少瑾也是一驚,“你說什麼?她不是喝酒?而是吃了……”
“她說她要快速減肥,誰想到她居然是為了男人,要來頂罪啊!她怎麼這麼傻!這樣一來,前程就完全毀了!張導的戲,眼看就要開拍了,不能如期舉行,她真的徹底毀了……”
安紅懊惱地敲著自己的頭,真恨自己當時怎麼就相信了李夢涵,居然沒想到這一層關係。
“吸毒本就犯法,她是做好了準備來這裡的。”祁少瑾看著警察局的方向,不禁對那個沒什麼印象的女孩子,多了一些好奇。
這個女孩子,且不說身上有一種類似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一股子堅韌的勁頭,怎麼也覺得好熟悉?
“到時候血樣裡發現毒品成分,她就真的毀了。”
安紅歎口氣,趕緊衝入警察局,看看還能不能有挽回的可能。
獨獨剩下祁少瑾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漆黑的夜空,渾濁的天空,看不清楚星子,也看不清楚月亮的臉。
多少個夜晚,他都喜歡一個人站在黑暗裡,仰望天空。
他經常會想起顧若熙,想起那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麵好像有陽光,隻是想起來,在腦海裡出現記憶,就會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承認自己是個封閉內心的人,一些東西一旦住進去,就很難再放下。
尤其那個女人,是唯一一個讓他不會覺得孤單的人。
她是在他最無助,最孤單的時候出現,那個時間,出現的,總是那麼彌足珍貴,一生難忘。
即便最後,她說她不是那個顧若熙,不是“若為常德熙春在”的若熙,不是小時候在他被父母拋棄,還守在他身邊,明明很害怕還對他笑的若熙……
但他還是固執地,當她就是那個若熙。
因為他不敢接受,曾經唯一給他安全感,給他陽光溫暖的小女孩,已經被他害死了,不敢去想,那個小女孩就葬送在那一片大海中……
……
於奉天將一份dna鑒定交給席老。
“老爺,您給我的頭發,還有我們采集到的李小姐的頭發,經過鑒定,確實是親生血緣關係。”
席老戴著眼鏡,不管拿多遠,多近,還是看不清晰上麵的小字。
“奉天,你說的……你說的是真的?”
於奉天點下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已經確定,是血緣關係。”
席老幾乎不敢相信,但還是激動的手不住顫抖,眼睛忽然就掉下了眼淚。
他趕緊擦拭,“人老了,不中用了,多少年沒掉過眼淚了。”
於奉天低著頭,不說話,全當沒看見。
“你出去吧,出去吧。”
“是,老爺。”
“記住保密。”
“是。奉天不會說出去。”
房門關上那一刻,席老的眼淚徹底決堤,一顆一顆掉落,砸在手中的紙張上,暈開一朵一朵水色的花兒。
他顫抖的手,打開抽屜,拿出一張照片。
正是楊舒容的照片,容顏雖然已有些蒼老,鬢邊已經泛白,但笑容依舊那麼美麗,那麼淑美。
“舒容啊……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我找到了,找到了。”
“舒容啊……我欠了你的太多了,太多了……”
“舒容啊……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既然說了,我也知道了,你怎麼又匆匆走了……”
席老已經體力不支,整個人都癱在桌子上,一手用力撐著桌子。
手中的照片,緊緊貼在心口的位置,那麼緊那麼緊,就好像抱著的便是楊舒容本人一樣。
“舒容啊……怎麼就走了……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活著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終於找到她了,小若熙,終於找到了,你是不是也很開心啊舒容……”
眼淚還在流淌,他拿著絹帕不住擦拭,還是會有眼淚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