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雲琥珀色的眸子，這一刻顯得漆黑如墨。
緊緊凝著慕容蘭，透著要將她吞沒的可怖力量。她不敢直接迎視，但還是被他強勢鎖住目光，沒有勇氣錯開分毫。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設計她撞見那樣的一幕……”
慕容蘭心跳如雷地開口，聲音都顫抖了。
席初雲依舊逼近她，一雙手緊緊捏成拳頭，青筋暴起。
“若不是你安排好，她怎麼會那麼巧合撞見！更不會跌下樓梯受傷！”
也不會因此想起來全部的記憶！
席初雲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慕容蘭的身上。
慕容蘭氣得雙眸噙淚，“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巧合，我更不知道，你會那樣對我！你不要不講道理好不好！”
席初雲惱怒非常，哪裡還有清晰的理智。
“恭喜你，你得逞了，我答應若熙，離婚了！你成功了，慕容蘭！謀劃的相當好！”
“當年謀劃的好，現在也謀劃的很好，你這個女人，太厲害了，總是能做得那麼出色！”
他口氣極度刻薄，猶如薄薄的刀片，一下一下割開她的心臟。
“我沒有！”
她的辯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也不會相信，她在這件事上，完全清白，沒有任何小動作。
“你的目的達成了，你應該高興，還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給誰看！”
他的大手，忽然捏住她的下顎，力道很大，駭得她骨頭一陣生疼。
“我……”
她一開口，聲音還是不受控製的哽咽。
“我沒有，沒有，沒有……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沒有！”
“自從你來到席家，不管我怎麼羞辱你，你都不肯離去，就證明，你有所目的！”
席初雲不屑冷哼一聲，繼續道。
“之前還可憐你，無依無靠，現在懂了，可憐你這種女人，簡直就是對‘可憐’兩個字的侮辱。”
“你非要這麼不懈餘力地羞辱我嗎？”慕容蘭的聲音顫抖得破碎，眼中強忍住的淚水，更加飽滿，模糊了席初雲近在咫尺的一張俊容。
“羞辱你，都是對你的仁慈！”
席初雲甩開手中慕容蘭的下顎，大步下樓匆匆離去。
慕容蘭站在原地許久，無力的身體，漸漸沿著牆壁，蹲在地上。
她抱住雙膝，終於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但她沒讓眼淚太多的流出來。
她早就懂得，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不會輕易讓自己哭。
擦乾潮濕的眼角，還是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樣子，推開顧若熙的房門。
“他還是不同意和我離婚。”顧若熙很苦惱。
“哦。”
慕容蘭低著頭，心情雜亂。
“但我覺得，這一次……他會答應了。”
她了解席初雲，不是那種沒有尊嚴，一直娓娓乞憐的人。
“若熙，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她可以……對你那麼好。”
顧若熙看到慕容蘭眼中的羨慕，“你還愛著他，對吧。”
慕容蘭渾身一抖，趕緊搖頭否決。
“沒有，早就不愛了，多年前……在他說……”
在他說不要她腹中孩子的時候，讓她去打掉的時候，他說覺得那樣得來的孩子，很肮臟的時候，她就不愛他了。
她甚至差點跪下來哀求他，那孩子來的正是時候，正是席初雲想要個子嗣，穩固自己在席家的地位，席老正在秘密安排試管嬰兒的時候。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留下那個孩子。
這樣絕情的男人，她實在不該再愛他了。
但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一直撫養在席初雲的身邊。
有的時候，她真的懷著一種報複的心理，想要親眼看一看，席初雲知道這個孩子，就是當年他覺得肮臟的那一個，會是什麼表情。
“小蘭，我現在明白了你的心情。原來關關就是……”
慕容蘭眉心猛地皺起，看向顧若熙，“你知道什麼了？”
“你難道還不確定，關關正是當年你生下的孩子？”
“真的嗎？你肯定嗎？”慕容蘭激動起來，一把抓住顧若熙的手。
“……”
顧若熙有一瞬的無語。
“原來，你還不確定。”
“我也隻是猜測，我還沒見到關關，我還沒有確定關關，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慕容蘭捂住激動不已的心口，“如果……關關真的是一個女孩子的話……”
慕容蘭的眼裡，盈上淚水，聲音也激動的顫抖了。
“如果真的是一個女孩子的話……那麼一定就是我的……我的女兒了……”
顧若熙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將關關的身世，直接告訴慕容蘭。
“小蘭，孩子和母親有著千絲萬縷割舍不掉的緣分，你會找到她的。”
慕容蘭連連點頭，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她聽懂了顧若熙話裡的暗示。
席初雲找顧若熙去書房。
一份擬好的離婚協議書，就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