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高大的男人,仗著自己的身軀大,掌摑了自己的女兒。
隨後回頭,也給了那個繼子一巴掌。
沒有為什麼,他就是心情不好,就是想打人,沒有理由。
“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女孩這麼問哥哥。
哥哥抱起女孩,輕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爸爸隻是忙的太累了,哥哥在。”
那個忽視了孩子的父親為他們找了個新的母親,一個不過門的‘保姆’。
這個女人帶著另一個孩子,名叫蔣彤,有精神病。
“你的琴,練完了?”冰冷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將沉迷弟弟的她拉回了現實。
那個不合格的父親,或許眼裡隻剩下了嚴厲。
她要無休止的練習音樂,晚上要寫作業,像一個機器,去完成父親布置的任務。
相比這些,她更願意和哥哥一樣,一起去上學。
小小的她拿著筆,一下一下的劃著練習冊,甚至劃破,看得出來她很討厭這些練習冊了,當然,她的心思在樓下的爭吵聲上。
“她本來不就很好嗎?!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麼樣了!?”她那比她大幾歲卻過分早熟的哥哥在為她說話。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該管這些,你也沒資格去管教我的女兒。”
“你還知道她是你女兒啊?!你到底為什麼把她藏這麼緊?你為什麼不還她該有的自由?”
女孩討厭無休止的爭吵,她煩躁的撕下練習冊的紙頁,將紙撕的稀碎,散落在地上。
她呆呆地望著地麵的紙屑,覺得這些紙屑像極了她碎掉的夢,因為太碎了,所以再也拚不起來,就算傾儘全力,勉強拚回去了,也是破破爛爛。
爛紙寫不了好字,最終歸宿是垃圾桶。
所以她轉身跟著哥哥離家出走了。
恰好不好,他們去的地方碰到了大掃蕩。
在這裡,她的哥哥把她藏好,告訴她“我馬上回來。”
從此,吳晨澤,一去不複返。
大概就是這時候起,沒什麼能夠失去的了。
所以她得出了一個非常完美的結論,哭泣沒有糖,得不到想要的,隻有沒心沒肺的大壞人,才能成就大事。但她做不到,她很明白自己做不到。
她選擇了回家,借著來時的記憶回家。
很熟練的挨了一巴掌。
吃飯,練琴,學習,睡覺,真沒意思。
三年來,隻有蔣彤,不會說話,隻會笑,會在她來的時候笑出聲,會拍手。也隻有這種樂趣了。
因此吳文景食物中毒的時候,她不急,她安撫瘋了的馬英,哄睡了哭鬨的弟弟,打了父親秘書的電話。
她看著那桌菜,她自己也吃了不少,也該死了吧。
很口渴。
她瞥見了桌上的一杯水,口渴,喝了。
她繼續安撫著馬英。
她也安撫著自己。
‘天會亮,不害怕,即使看不見。’
‘若無光,去成光,活成那希望。’
整個世界都黑了,在黑暗裡,隻有斷斷續續像是求醫的聲音,還有幾句重複的訓斥的話。
“你們這麼敢讓她得魚寄生的!?”
吳碩早該死了。
“救不活的。”
世界明亮了,在一個小巷子裡,太陽掛的正高,巷子的深處,有一個小紙箱,裡麵縮著一個燒糊了的孩子。孩子的身邊趴著各種各樣的流浪生物,他們一起擠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紙箱子裡。
大家互相喜歡,也算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