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會議」正在進行。
牆上的投影是這個陰暗房間中唯一的亮光,三個與會人員的「麵相」排列在上麵。
琴酒坐在椅子上,他無視了室內禁煙的提示牌,點了根煙,打火機在手指間翻轉,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隻能隱約看見冷漠的下頜紋絲不動。
“輕鬆發現了監聽,短時間內想出應付NSA和FBI的措施,以及這份經濟犯罪預案——教授找到的這個人似乎在一些事情上很有天賦。”
朗姆處理過後的機械音在耳麥中回響,他的「麵相」也是處理後的模糊人影,看不真切。
“這個人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善惡」立場,同時查不到他的身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沒有身份這一點雖然值得懷疑,但不是壞事。”
蠢貨。
琴酒把打火機扣在桌上,清脆的聲音同時傳遞到了頻道中。
他吐出一口煙圈,隻在心頭評價著朗姆。
搞砸過事情還能穩居二把手的位置,時不時給自己找點不痛快,下達看似運籌帷幄的命令——琴酒並不反感接受命令,他隻是厭蠢。
這場會議也是,在收到自己的郵件後,朗姆果然搶著想要確定什麼。
“直接說結論吧,朗姆。名利場還沒結束,我要是消失太久可說不過去~”頻道中的女聲娓娓說。
組織成員之一——貝爾摩德是屏幕上唯一清晰的人像。
年齡不詳的女人近期經營著好萊塢女星的身份,麵容如藝術家傾力打造的精美雕塑,即使有黑色麵紗遮掩,貴氣奢靡的美豔形象依舊能被鏡頭捕捉。
“在沒有他之前,教授篤定自己的實驗能成功,我們給予了足夠的信任。依舊是這個前提,即使沒有這個人,教授也應該拿出成果來——沒有必要把這個人浪費在實驗上麵,留著他,他能給組織帶來其他的利益。”
“聽起來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是要保下他嗎?”女聲說。
“貝爾摩德,你有其他意見嗎?”
“當然沒有,我一向不參與教授的項目~你也清楚吧,我會參加會議的唯一原因——那位先生的態度更重要。”
琴酒隻是聽著他拿朗姆試探出的結果。
“「雛河凪的項目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貝爾摩德輕聲說,“那位先生是這個意思。”
有關「意識上傳」的研究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稀奇,真正能摸到門檻的卻幾乎沒有。
“他加入係統後,實驗的成功率能提升至87.745%。這點就足夠了。”
頻道中鴉雀無聲,隱約聽見貝爾摩德那邊觥籌交錯的應酬。
長久的沉默後,朗姆開口:“琴酒,你的看法是?”
“Boss那樣說了。”琴酒說。
這個回答讓室內溫度陡然下降,他似乎懶得參與進討論,手指點在打火機上的動靜悄無聲息。
貝爾摩德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突然間,一陣堪稱驚悚的警報在頻道語音中響起,貝爾摩德不自覺皺起了眉。
她正在參加好萊塢晚宴,警報當然不會是她那邊發出的。
摘掉左耳耳麥,琴酒依舊能聽見警報的聲響,同時,朗姆那邊似乎接到了什麼消息。
“零號機構出了事。”他嗓音低沉,“琴酒,你那邊是怎麼回事?”
琴酒沒有回答。
他站了起來,扔掉兩個耳麥,拿起打火機,又點了根煙,離開了房間。
為了撤離,三號機構的潛艇一直在準備階段,巨大的鐵疙瘩停靠在機構準備好的的空腔中,原本負責的幾個人員栽倒在地。
琴酒看見舷梯邊站著一個人。
他微抬著頭,手貼在透明材質的堅固建材上,海魚在外搖曳著。海底沒有太陽,他眼底的金色卻明亮異常,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
粼粼波光淌在他身上。
“晚上好,琴酒。”瀨尾澈也轉頭看了過來。
成功送走了赤井秀一,又確信自己的異能的確能對係統起作用,他的聲音無比輕快。
這個人做了什麼。這點是篤定的。
警報係統獨立於係統外,警報聲代表著三號機構有不正常的出入情況。琴酒原本以為他想辦法逃離了,但是沒有,他居然還留在這裡。
不能處理掉,Boss的意思很明顯了。這點也是篤定的。
琴酒銜著煙,走到他身邊。
這次他不問「你做了什麼」這種廢話了。
“還滿意我寫的故事嗎?”瀨尾澈也問。
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或許隻是那則簡短的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冷綠的眼中看不出情緒。
“你沒多少時間了。”琴酒說。
覺得他有點用,留下來也沒關係,但這個念頭被朗姆證實是「錯誤」的。組織不需要他,隻需要他的「腦子」。
那樣也可以,隻要能拿到控製權,琴酒依舊沒有任何損失。
“「故事」已經拉開了帷幕,時間總是足夠的。”
澈也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一般,說,“彆催啦,我記著答應你的呢。雖然我是個無賴,但是答應的事情從來沒有食言過。給我什麼我就回饋什麼,得相信這一點才行。”
說完,瀨尾澈也緩緩彎起眼睛,如耀日般的金色消失了,水光如幕布將他覆蓋。
警報聲在空腔中回蕩,在耳邊刺耳的聲響,卻被完全隱沒入海底。
心懷鬼胎的兩個人什麼也沒做,隻是望著這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