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an Being》(1 / 2)

18/「信任」

美國華盛頓,約翰·埃德加·胡佛大樓。

FBI總部一如既往的忙碌著,赤井秀一快步走進長官辦公室。

“MI6沒有這麼一號人。”詹姆斯·布萊克將顯示器往赤井秀一的方向推了推。

屏幕上是一份回執。

作為FBI特勤小組組長,詹姆斯有自己的人脈渠道。他聯係上了MI6的人,明裡暗裡打探了一番。

雖然不清楚MI6有沒有派人去日本執行與組織相關的任務,但確實沒有找到赤井秀一口中的「瀨尾澈也」。

“你遇到的雛河凪毫無疑問是組織成員,琴酒放過了他足以證明他的忠誠。”詹姆斯說著自己的判斷,“在當時為了從你手下活命,他用謊言穩住你,放你出來則是陷阱。”

“以「營救幸存者」的名義,一方麵牽製住搜尋教授的人手,另一方麵準備將前去營救的探員一網打儘?”赤井秀一臉上神情不見喜怒,“聽上去很合理。”

詹姆斯的表情是一貫以來的謹慎溫和,鏡片後的目光含著睿智的光。

看著MI6發來的回執,他思索良久,才緩緩道:“「係統」不可能誕生意識,在那個時間說出「救救我們」,還是用和你極其相似的音調。赤井,這太巧了。”

赤井秀一沒說話,凝神思索起來。

詹姆斯說:“NSA那邊也沒找到任何「還存在幸存者」的證據,我沒有調動人手的理由。如果你依舊堅持要在收到地點之後行動,FBI不會提供支持——又或者,你能給出證據來說服我。”

腕表的秒針一圈圈轉動,落日餘暉從百葉窗外擠進來,長發男人的半張臉被染上紅霞,他的身影在牆上透出濃鬱的黑。

如果是陷阱,那瀨尾澈也演得也太真了。

「你去救那154個人,剩下的交給我。」

那句話說的篤定,在能觸碰到彼此心跳的時機冒出口。如果細細思考,瀨尾澈也的行為也像是設計好的一樣。

要怎麼取得信任?

首先得表現出無害的一麵,接著用合理的局麵將原本對立的立場統一。

不要吝惜情報,真實的情報也能捏造出謊言,因為保密不是目的,除了目的之外的所有東西都在可以利用的範疇中。

瀨尾澈也就是這麼處理神戶港事件的。

所以詹姆斯的結論才是符合邏輯的理性觀點。

如果FBI抽出大量人手去無法驗證真實性的地點,麵對的又是準備好的陷阱——那無疑是一樁巨大的災難。

“了解。”赤井秀一最後回答,“他沒有給我證據,所有線索都是組織給到的。我去日本這趟,能確信的最大收獲就是「教授加入了黑衣組織」,並接觸到了疑似組織成員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眉下稍露晦暗,但在被光影分割開的房間中沒人能看清。

詹姆斯點頭:“我會留意這個叫瀨尾澈也的人——不過這樣的話,之前我們計劃好的臥底行動也得修改。以「組織已經知道你是誰」作為前提,具體的方案我會組織討論。”

他有些欣慰地笑了:“你總能做出理性的判斷,赤井。”

赤井秀一點頭,直接離開了胡佛大樓。

7月4日晚上11:30分。

華盛頓某公寓燈火通明,隔壁住著一群大學生,正在徹夜開Party,動靜大得赤井秀一直皺眉。

這群學生在上學期因為引誘未成年吸食大|麻被赤井秀一逮過一次。

期間有本地警察想要走通關係讓他放人,被赤井秀一冷笑著揍了個遍,愣是把學生連同警察一起給送去了拘留所。

大學生被父母保釋後本打算搬家,結果父母認為隔壁住著FBI也是一種震懾,強行把痛苦哀嚎的年輕人按在了這裡。

說收斂也收斂了不少,至少赤井秀一沒在酒精和煙草的味道中再聞到其他臭味。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遵紀守法大學生的威力比違法犯罪大學生還要猛。開Party犯法嗎?不犯法,最多擾民。

赤井秀一現在就是被擾的那個民。

去陽台點了根煙,赤井秀一靠在欄杆上看著華盛頓的夜晚,金屬音樂炸開,青少年的歡呼叫罵混在其中。

不一會兒,一個攥著酒瓶的學生在隔壁笑嘻嘻陽台衝他喊。

“搜查官先生——來和我們喝一杯嗎?”

隔著白霧,赤井秀一看去:“聲音小點。”

“什——麼——?”大學生半個身體掛在外麵,被身後的人拽了回去。

他大概是喝多了,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危險,還回頭罵了兩句F開頭的詞彙,然後接著和赤井搭話。

“來嘛帥哥,我都能想象你來這邊她們的尖叫聲了。哈哈,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

學生打了個酒嗝,“老實說,上次你來敲門,我們還以為是想加入進來的。你長得就不像正、正經人……結果抬手就把希德那小子給拷上,直接、直接給我們嚇萎了……”

赤井秀一邊吸煙邊聽他說些有的沒的,順便拿「我現在也可以把抬手就把你小子給拷上」的眼神看了過去。

喝多了的大學生的智商不足以讓他識彆男人的不耐煩,還在絮絮叨叨說著酒話。

“老媽看我進局子,和她的那群朋友笑了好幾天,說我選了個好地方,隔壁就住著條子。這他媽的……”

抽完煙,赤井秀一也不打算繼續在陽台聽酒鬼的廢話了。

他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樓下的管理員,讓他們處理一下擾民事件。點亮屏幕卻看到了簡訊。

現在是12:08分,簡訊是11:35分發來的。

發信人匿名,內容是日本知床半島的某個坐標,最後還跟了一句話:

【他們就交給你了,加把勁啊,彆讓我看不起你。】

赤井秀一凝視著簡訊半晌,背靠著欄杆垂下頭。

“不過給你說個秘密,帥哥。我是一直想來道謝的來著,哎,我也知道不能碰什麼,但是被拖進去就沒辦法了。”

隔壁陽台的人還在說。

“這破學校一群爛人,其他警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我當然也隻能爛進去了。現在挺好的,就算你不怎麼在家,我一說隔壁住著條子,還是把和稀泥的警察按著揍的狠人,他們都老實得不行。”

看著簡訊,赤井秀一破天荒接茬了:“我沒記錯的話,上次的結論,你是主謀。”

酒鬼學生哼哼唧唧:“你不是都查清楚了?還給我作證來著,不過沒被采納就是了。哎,這也沒辦法,隻有你信我……處分也吃了,保釋金也交了,不管了!嘿嘿嘿,至少你還信我啊。”

他對著虛空狠狠乾杯,頓頓頓把瓶子裡的酒全部灌進胃裡,大喊:“敬搜查官先生的信賴一杯!我亞瑟·布萊頓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狗屎華盛頓萬歲——!”

屏幕彈出彈窗,手機響了一聲,又是一條簡訊。

【瀨尾澈也就拜托您了。】

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兩條信息分彆是出自誰手,甚至能想象出前者在發出消息時候那副欠揍的嘴臉。

同時,和詹姆斯的談話也浮現在腦海,和那個混蛋小子說過的話交織在一起。

「MI6沒有這麼一號人。」

【瀨尾澈也。】

「他用謊言穩住你,放你出來則是陷阱。」

【這不算是「自主意識」嗎?】

「係統不可能誕生意識。」

【你要救人,這不算是「人類」嗎?】

「NSA那邊也沒找到任何還存在幸存者的證據。」

【你去救那154個人,剩下的交給我。】

「你總能做出理性的判斷,赤井。」

【這才叫雙向奔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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