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裡依舊亮著燈,空蕩蕩的,還有禪院研一拿來舒緩身心的好聞氣息。
終於,某天,他找到了思路。
——泉鯉生寫陽光灑下雪麵的第四天。
因為肯定了男人死亡的事實,所以一切都隻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天氣放了晴,屋外的小孩歡笑著打雪仗,其中一團雪被砸上了窗戶。小孩老老實實來道歉,主角遞給他圍巾,讓他裝點在那個最漂亮的雪人身上。
花瓶中的花又落下了花瓣。
——泉鯉生寫暴雪傾覆的第五天。
偶爾也會有不講道理的天氣,這和人的意誌無關。不過也沒什麼麻煩的,隻要把窗戶緊閉,開上暖氣,又抱來厚實的棉被裹上。
上司發來問候的簡訊,同事也紛紛友善地表示會忙幫處理掉業務,隻需要他好好養病。
大學生站在門外有些局促,不知道該不該敲門,最後還是紅著臉叨擾。主角看著他手裡提著的食物,想起冰箱已經空掉了,勉為其難讓他進來吃了頓飯。
——泉鯉生寫大雪消融的第六天。
主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時間能撫平所有激烈的東西。
融雪的溫度比下雪更低,他感覺不到任何情緒,連愧疚也沒有了。
麵對按時上門的大學生,他遞去便攜暖爐。大學生道謝,他終於不解問:你到底想從我這裡拿到什麼?
大學生陷入了沉默,低下頭。
他冷酷道:「你不說要什麼的話,到死也要不來想要的東西。」
大學生隔了好久才開口:「我以為您不會問的,隻要能在我身上看到什麼就無所謂。」
確實無所謂。
他對大學生的想法不感興趣,也不知道這個人口中的喜歡到底是怎麼來的。
但大學生靦腆的樣子和持之以恒的行為又呈現出割裂的狀態,簡直像是不斷低喃著:「是哦,請來找我問清楚吧。」
「突然就想知道了。」他說。
大學生回答:「我想喜歡上您。」
「想要被喜歡一般不是這樣?」
「那不是更困難的事情嗎?」
於是主角明白了。
大學生恐怕……是完全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東西的那一類吧。
甚至和他父親無關,隻是偶然看見了一個失魂落魄的人,這個人恰好有著豐富的「經驗」,他覺得這個人能教會他什麼。
大學生想從已經徹底放棄掉感情的男人身上,學會「喜歡」這件事。
瓶中已經枯萎的花,又掉了一瓣。
寫到這裡,泉鯉生猛地一下推開了桌子,動靜大到正在工作的禪院研一也往影子裡投來了視線。
鯉生沒解釋什麼,將稿件全部發給了禪院研一。
看完稿件,研一問:“小泉老師,您究竟想寫一個什麼主題的故事呢?還是之前說的那樣嗎?”
“我不知道哦。”鯉生帶著歉意回答,“因為我掌握
不了這樣的主角……其實我不明白「愛人死去」是什麼感覺,所以要繼續下去的話,就隻能像現在這樣做了吧?()”
所以才把描寫的重心從主角轉移到了大學生身上嗎?我能看出您似乎在有意展開關於大學生的心路曆程。?()_[(()”
“我完全了解大學生嘛。”泉鯉生笑了笑。
似乎是攻克卡文難關讓他終於放鬆了很多,眼底仿佛有淡淡的藍色水波蕩漾,他捧著編輯送來的熱牛奶,吹了吹麵上的熱氣。
“「中的角色總是比現實更勇敢」,如果能實現這一點,應該也不失為一個能讀下去的故事?”
“這就有些難以概括了……”
“感情本身就很難概括吧——如果要罵我的話也可以,我感覺會有很多人不會接受我打算寫的結局……抱歉啦,看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禪院研一歎了口氣:“請不要這麼說,至少我很喜歡您的故事。”
“謝謝。”鯉生輕聲說。
因為停刊太久,熱度也隨之降低,複刊的同時,出版社方麵決定在出版日當天舉辦線下活動。
2018年10月31日18:00,澀穀之光大廈ShinQs地下一層的大廳提前擺放好了有關《冬至溢出的第九天》交流會相關的陳設。
連載刊物還不夠出版單行本,但相關的周邊已經製作好,準備當作交流會的噱頭在現場限量發售。
雖然作者本人因有事無法出席現場,沒辦法將交流會擴大到簽售的規模,還是有很多人聽聞消息決定趕來現場湊湊熱鬨。
策劃了整場活動的禪院研一也當然準時出現在了這裡,他指揮著工作人員維持秩序,聽著耳邊傳來的關於新刊的探討。
“我開始懷疑小泉老師的精神狀態了,一開始我以為這是驚悚懸疑類,後來覺得好像是愛情沒錯,現在我也搞不懂了。”
“沒關係,大家都不懂那就不叫不懂,等網上有人出了解析,咱們一起在評論區撒花就好。”
“說起來,這部作品字數很少,但是居然從去年冬天連載到了現在,再過幾天又是冬天了誒。”
“冬至的時候發表大結局將是絕殺!”
“能不能想點好的?提前出也不是不可以呀。等冬至的時候就可以再舉辦線下活動了!”
……
同時,在這晚,東京澀穀一丁目。
以東急百貨店、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了半徑約為400米的「帳」。
如字麵意思那樣,「帳」將其中的一般民眾全部封鎖在其中,但可以從外界自由進入。
困在裡麵的普通人驚慌四散,所有來到邊緣的人都重複著一句話——
「把五條悟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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