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頭頂……在冒火。
完全是字麵意思,這個人,頭頂,在冒火!!!
不僅頭頂,在瑪蒂諾視角所不能及的角落,他的身上某處也迸發出金色的火焰,將試圖撲來的所有白色製服利索解決掉了。
“首、首領……您不是該在……”
青年麵容英俊,眉眼的線條在沒什麼表情的時候鋒利了些,像出鞘的利劍。聽到受傷黑衣人的驚呼後,青年的眼神才稍作緩和,金色的眼中流動著火光。
“我來幫點忙。”
“……”黑衣人不說話了,捂住傷口,垂下頭表示尊敬。
被抱著的瑪蒂諾:“……”
切換筆名後的所有事情都很莫名其妙,虛弱的現狀,被不斷爭奪的事實,還有腦袋冒火的西裝青年,他似乎被稱為首領……
什麼首領,家族首領?他們口中的彭格列?
“聖徒閣下。”青年低頭看向他,說,“我是彭格列十代目,澤田綱吉。您或許有很多疑惑,抱歉我無法為您一一作答。”
瑪蒂諾張了張嘴,還是隻能發出嘶啞零碎的:“我……不認識……”
“我知道。我的祖先,彭格列初代讓我轉告您一些話。”
瑪蒂諾:“……”
好的,你的祖先輩分大,你先說。
“「你已經找到世界的真相了,隻是還沒想起來。彭格列會幫你想起來,作為交換,去幫助那些孩子贏得戰爭吧。」”
澤田綱吉溫和轉述著,“「就像你之前幫助我們那樣。」”
瑪蒂諾的第一反應是:誒,好像沒認錯人,是詐騙嗎?
瑪蒂諾的第二反應是:不對,我有什麼好詐騙的。
接著則是:就我這樣能幫什麼啊?!
雖然這樣想著,可看向自己的那雙金色眼睛……
比頭頂的火焰還要明亮璀璨,即使是高懸在天空的太陽也沒有那樣的顏色。
擁有這樣眼睛的人應該是不會有惡意的,儘管他剛才乾脆利落打趴了這裡的所有白製服。
「我好像拿到了有著關鍵作用,但是失憶什麼都不記得,必須參與到劇情解鎖記憶的人設。」
「而且提到了戰爭。」
「還說我已經找到了世界的真相。」
要說這是什麼「找回自我」的故事,現在恐怕已經能成為「合格」的開篇了吧?
以戰爭為背景,黑白立場分明,神奇的火焰則是補充的奇幻元素,由失憶的設定開啟雙線敘事。
再嚴格的編輯也挑不出錯來。
「應該是個精彩的故事,我猜。」
在這樣的雙重蠱惑下,瑪蒂諾點了點頭。
***
“請允許我簡單介紹目前所知道的大致情報——”
位於地底某個現代化基地,空曠的地下空間中排列著幾組沙發和桌子。
在最大的那台電視機影像前,澤田綱吉向處理好傷口的瑪蒂諾解釋著。
“「瑪蒂娜·埃斯波西托」,活躍在19世紀中,官方身份是梵蒂岡教皇派去西西裡尋找上帝之子的聖徒。
“因為和初代彭格列的守護者有婚約,沒有加入家族的您也被視為彭格列的一員。
“1851年末,彭格列二世發動叛亂
,聖徒「瑪蒂娜」的死亡挑起了兩西西裡王國與教皇國的徹底割裂,並成為1870年教皇世俗政權被推翻的導火索。()”
澤田綱吉概述了自己知曉的有關聖徒的生平,好脾氣問:對於這些事情,您有什麼想問的嗎??[(()”
瑪蒂諾沉默了很久,直到包括澤田綱吉在內的房間所有人都用緊張無比的眼神盯著他。
這些人似乎很在意他的立場,紛紛手攥成拳,額頭也開始冒汗。
此時,瑪蒂諾才用恢複了些的嗓音開口。
“我,是男的。”
虛弱,但擲地有聲。
因為這件事很重要!!!
澤田綱吉的發音很清楚,在念人名的時候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用彆扭的日式讀法,所以瑪蒂諾終於聽清了。
他說的是「瑪蒂娜·埃斯波西托」。
瑪蒂諾搞懂了為什麼之前覺得那些人的發音奇怪了,不隻是因為蹩腳的日式發音。
根本就叫錯了!
意大利原音a為陰性,常用於女性名字收尾,o為陽性,常用語男性名字收尾。
他們叫的不是瑪蒂諾(Martino),是瑪蒂娜(Martina)!
仔細回憶一下,之前所有提到他的對話裡,要麼直接用「聖徒」代替,要麼不存在二人稱指謂,所以沒辦法從這些細節裡推測出什麼。
並且,他根本沒給自己找姓氏,哪來的「埃斯波西托」啊!!!
完蛋,這麼一看,好像又不像是什麼「失憶找回過往」的劇情了。
其實還是搞錯人了吧?
在瑪蒂諾發出這樣的宣言之後,場麵一度十分安靜,或者說尷尬。
眾人交換著視線,眼神飄忽,接著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好像聲音是男性沒錯誒。”
“但是他頭發好長,雖然斯庫瓦羅也是長頭發啦,感覺就是完全不會搞混的氣質。”
“這和頭發沒關係吧,睡了幾百年,頭發沒長到萵苣姑娘那樣才是怪事嘞。”
“這和門外顧問那邊說得不一樣啊,不是說聖徒和初代雲之守護者有婚約嗎?那該是實打實的女性啊?!”
“為了避嫌吧,好歹也是神職人員,好像對同性的感情很介意來著。”
“不會搞錯的,初代說的人就是他——他隻是忘記了。”
——最後那句話來自彭格列家族首領,澤田綱吉。
眾人談論的焦點,紅發紅瞳的年輕人穩坐在椅子上。
他那頭紅色的長發被基地心靈手巧的小姑娘編成了單束二股辮,搭在前胸堪堪沒有觸地。
完全可以忽略性彆的「漂亮」長相。
沒有攻擊性,也和柔美不沾邊,確實很難單從外表去區分他的性彆。
看似平靜,甚至微笑著的麵容下,瑪蒂諾的內心已經在瘋狂呐喊了。
說的人名和特定稱謂一個也不認識,直接從腦子裡光滑地溜過,但是「婚約」
() 什麼的被反複強調,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啊!()
「我被當成女性,我在棺材裡躺了幾百年,我失憶了,我還有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未婚夫?」
?你手短短提醒您《家多開幾個馬甲合理吧》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作為家族首領,澤田綱吉自然開始調節現場的氣氛,就是讓大家安靜的發言內容略帶爭議。
“性彆不重要。”澤田綱吉很肯定道,平靜的口吻簡直像是在講什麼世界的真理。
瑪蒂諾:“……”
我覺得這個話隻能由我自己來說——他把這樣的申訴吞進肚子。
瑪蒂諾想了想,無事般地試探著問:“或許這就是你們找錯人了的鐵證?”
“不會的。”
澤田綱吉直接走到瑪蒂諾麵前,微笑看著他。
“從彭格列二世開始,您的棺槨就一直被彭格列秘密保存。密魯菲奧雷一直以為您還在意大利,沒料到彭格列早就把您運送到了日本,在整個過程中都有人盯著,不可能找錯的,您就是「瑪蒂娜·埃斯波西托」。”
“我叫瑪蒂諾……”
“那就瑪蒂諾。”火焰消失後,原先金色的眼瞳變為了棕色,這讓澤田綱吉的氣質更加緩和。
他繼續說,“睡了一百多年,醒來的時候記憶有所混亂是正常的,瑪蒂諾。”
瑪蒂諾:“……”
不論是從哪個角度,都很不正常啊!!!
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失語了。
怎麼可能有普通人能在棺材裡睡一百年啊?
就算是咒術師,不憑借能瞞過伊邪那美的禁術,想活這麼久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吧!
他的沉默讓呆在這裡的其他人心裡有些沒底,「聖徒」掌握著彭格列反敗為勝的關鍵,這是他們一直所堅信的。
“大家先散開去做自己的事吧,這邊交給我。”
圍聚的人很快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澤田綱吉和瑪蒂諾。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太久遠的事情。意識到您似乎為男性的時候也想過,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澤田綱吉歎了口氣,拖來一把椅子坐在瑪蒂諾身前。
“我從不寄希望於神明,但您身上確實藏著彭格列的秘密,不然白蘭不會費儘心思想要拿到您的棺槨……這場混戰已經持續太久,沒有任何偃旗息鼓的跡象。
“彭格列以前嘗試調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隻剩下兩個選擇,放任白蘭毀掉這個世界,或者想儘所有辦法阻止他——
“以上,都是作為家族首領必須持有的觀點。”
他雙手合攏,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舒緩的眉眼微蹙,“作為「澤田綱吉」,其實我不應該叨擾安眠的人,讓您這樣困惑我很抱歉。”
像是在無意識告解一樣。
成年後的澤田綱吉已經不是需要家庭教師看護才能振作的少年,他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好——Mafia家族事務、對外關係、在戰爭中的所有決策。
或許是真正看到了「跨越時間的奇跡」,雖然
() 麵前的聖徒失去了記憶,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茫然……
但聆聽時候下垂的眼睛,沒有特殊意味的淺笑,像是隨時在燃燒的火紅長發……這些加在一起,構造出了「非信徒」對於「聖徒」最質樸的想象。
澤田綱吉想起了從彭格列九世那裡看到的記載,前半段是初代首領寫下的:
「聖徒複活於覆滅前夕,使得諸事安穩,他們也就有所依靠。」
「火焰注視之處,神的眼目也看顧著他們的道路。」
剩下後半段,部分來自《聖經》西番雅書,似乎是聖徒在當時的親筆手書:
「那時,我必領你們進來,聚集你們。」
「我使你們被擄之人歸回的時候。」
「就必使你們在地上的萬民中有名聲,得稱讚。」
最後那句卻是神職人員絕對不該寫的——
「耶和華未明示,這是我所言。」
本該陳列在佛羅倫薩國立博物館的舊物被彭格列精心保存至今,字跡清晰,隻要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甚至算是曆曆在目。
聯係到他的身份,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做出類似告解的行為也不足為奇了。
在這樣寂靜的時刻,澤田綱吉突然聽到了對方輕快的聲音,還帶著因為長時間沉眠而不可避免的沙啞。
“你應該驕傲一點的。”
澤田綱吉下意識抬頭,年輕的聖徒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端正。他前傾著身體,頭微偏,火紅長辮也因此垂到地上。
本人完全不在意這一點,笑起來有兩顆清晰的虎牙。
“雖然我還是搞不懂什麼彭格列,什麼白蘭。還有密魯菲奧……奧什麼來著?”
“密魯菲奧雷。”
“總之,你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所有事了吧?”
“應該是這樣。”
“即使沒有「聖徒」,你還是會做自己該做的?”
“我會那樣做。”
“那就不要因為我的事抱歉。”瑪蒂諾說,“從事實層麵,「瑪蒂諾讓原本堅定的澤田綱吉帶來了困擾」,你要清楚這一點才行。”
“不是那樣……”
“是那樣。”瑪蒂諾說得有理有據,“記載中的女性突然變成了男性,完全沒有記憶,也談不上扭轉戰局。原本就棘手的局麵又多了需要解決的事情,澤田先生,換作我是你,現在已經罵出聲了。”
“……”
“你相信我能恢複記憶,幫到你們嗎?”瑪蒂諾又問。
“我們會幫助您的。”
“那我也相信你好了。”瑪蒂諾笑容加深了些,虎牙抵住下唇,原本就是青年模樣,現在看上去年齡更小了。
他眉梢吊起,“但是首先申明,我真的是男性,也不會承認什麼不記得的婚約——我可聽不得這個!”
澤田綱吉凝視他半晌,突然笑了。
“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