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我不在此列。
看了眼車前的後視鏡,確認裝扮和往日沒有區彆——
黑色作戰服上沒有任何標記,蒙著麵罩,哪怕是再親近的人都無法識彆我的身份。
即便開口與我交談,麵罩中的變聲設備也會迷惑人的認知。
按照原定計劃,我將於三分鐘後入侵眼前的倉庫,找到被雇傭兵綁架作為人質的目標。
負責事前調查的同事告訴我,對麵的傭兵小隊最少有五十來人,上不封頂。
告訴我這個情報的時候,同事散漫地吃著我買去的奶油大福,在椅子上無聊轉圈。
“天亮之前解決這件事,阿茲納布爾。不然後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我不想加班。”
我谘詢道:“你口中的解決具體是指什麼?”
他擦了擦手指,沒所謂說:“殺光所有人,或者找出那個小女孩——兩件事一起乾也沒關係。”
他很信任我能做到,因為我確實能做到。
在這一行,我還算出名,「阿茲納布爾是任務成功率百分百的不死雇傭兵」,這就是我的賣點。
眾所周知,雇傭兵是把腦袋裝在頭上的家夥,乾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取決於雇主。
而不管
好是壞,我總能活到最後。
誠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有著堪稱聰明絕頂的情報官同事,暫時稱呼為Seo吧。
收集情報、製定計劃、臨場指揮,這是他的工作。
從他的「規則」下完成任務,並活下來,這是我的工作。
說得更詳細一些,Seo負責我的任務完成率,而我負責「不死」。
“彆走神了,阿茲,準備好了麼?”耳麥中傳來Seo無精打采的聲音,“倉庫一共有三個進出口,A口在你的左側,B口在你的右側,C口是後門,另外,三個空間都是彼此關聯的。”
“人數分布不明,目標位置不明。掃描顯示內部埋有炸|彈,分布很散,初步判斷是高火力玩意兒。”
“你的建議是?”我調整了一下耳麥,以免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脫落。
耳麥掉了倒不是什麼大事,Seo會念叨個沒完,這點比較麻煩。
不清楚是因為自己身處絕對安全的室內,還有堪稱舒適的工作環境,哪怕我死在這裡對他也沒什麼影響;還是覺得我依舊能化險為夷——他依舊沒什麼緊張情緒。
“你自己選吧,查到炸|彈在哪裡之後我再輔助拆彈。”Seo說。
就在此時,我「看見」了隻有我能看見的東西。
像是海底的氣泡,又像是清晨葉片上的露珠。它是半透明的,不會影響視野,又能清晰被我捕捉,辨識。
【A口進去雖然人算多,但裝備都不怎麼樣,是比較不容易出錯的選擇吧?】
【可B口倉庫有炸|彈分布圖!】
【保存炸|彈分布圖的地方肯定會安排更優秀的家夥,這是常識。要我說,直接從C口進,小女孩被關在靠近後門的位置呢。】
【所以沒人知道引爆器在誰手裡嗎?那我選擇C,考試時候要是不會做就選C,準沒錯。】
【阿茲納布爾是不用擔心的那類吧,他每次都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誒。】
……
大量對話以文字形式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就是我能活到現在的秘訣了。
「阿茲納布爾能看見奇怪的對話,其中包含著就連Seo也無法獲取的機密情報。」這件事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就算提了,多半也隻會把我當成失心瘋吧。
恐懼的人會幻想出魔鬼緊隨其後,善良虔誠的人深信天使常伴左右,必須靠著各類信息殺出血路的人則會把自己無法理解的信息渠道合理化——我猜Seo會這麼說。
剛想到Seo,他開始催促:“想好了沒?”
打開車門,從陰影中潛入至我的選擇前。
“想好了。”打開保險栓,在微小的機械嵌合音中,我說,“我選——”
……】
***
寫到這裡停下,瀨尾澈也伸了個懶腰。
互動其實在很早前就出現了,最早能追溯到《巴塞羅那,重大決定》的
五部曲,真正普及則從七十年代開始。
如今的文字冒險遊戲其實也算是一類分支,不過是以遊戲這類更靈活的形式展現。
既可以直播工作,又可以乾回老本行,還能同步獲得讀者反饋。
而且雖然有藝術加工,這的確是正在發生的事呢。
那個被他當成模版案例的倒黴蛋還在倉庫門口等著指示。
某生物科技公司研發主管的獨生女被綁架,這位主管明麵上是在深耕生物醫學,私底下在乾違法的基因實驗。
他手裡有完整的人口販賣產業鏈,參與販賣器官,製毒出售……把一個遺傳醫學博士能踩的所有違法事情都踩了個遍。
由於乾得太風生水起,盯上他的人不少,綁架他女兒的算一批,組織算另一批。
待機成員的任務也不是什麼解救人質,組織這次的工作是純粹的黑吃黑。
瀨尾澈也寫得算快,但動筆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直播間也沒有任何背景音樂,即使這樣,觀看人數還在飆升。
付費留言板已經開始拿錢砸起來了。
【我以為是雛河凪騙人進來吵架的陷阱……結果還真寫啊?】
【莽C!莽C!直麵Boss才是硬漢!】
【會不會走劇情啊,這擺明了是需要先解除炸|彈啊,不然這個Seo的存在不就是多餘的了麼?】
【都互動了,誰管Seo多不多餘。知道廁紙的精髓嗎?看看標題,「堪稱最強」!阿茲納布爾直接打穿才是正解!】
……
澈也花了幾分鐘把有錢老板的ID一一念出來感謝,完全不理會耳麥中「你還要玩多久」的抗議。
“時間截止到三分鐘後,管理員開始倒計時。之後的留言我就不管了啊。”
撂下這麼句話後,澈也開始一邊悠閒整理倉庫情報,一邊當個無情的感謝機器。
“謝謝「阿茲納布爾」的SC,「阿茲納布爾」Dai——”
念著,他發現不對,這個ID的留言非常簡單,幾分鐘前還出現在耳麥裡:【你還要玩多久?】
一查IP,瀨尾澈也立刻關掉了直播間的語音,半捂著嘴。
“任務中途你還看直播?”
耳麥那頭的男人說:“我花了五百刀,你不先感謝完?”
澈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算。
為了製造一個成功的模版案例,他當然隻能選擇會絕對配合,即使不提前聯係也能知道他在做什麼的組織成員。
符合要求的人有且隻有一個——
“組織內部的打投不算,萊伊。”澈也說,“不然我早該感謝撥款抬熱度的琴酒八百回了。”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接著,「阿茲納布爾」又發了一條五百刀的SC:【?】
付費觀眾的高貴已經顯露無疑了。高鬆啟太完全沒能明白主播沉默的暗示。
半晌後,直播間的粉發青年重新打開了語音,漂亮的皮套竟然能完美展現咬牙切齒的彆扭模樣。
“謝謝「阿茲納布爾」的SC,「阿茲納布爾」Dai……”他很不情願,發音咬著舌頭,“Daiduki!”
直接把s發成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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