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赤井老師」
在赤井秀一拿著剪刀去衛生間給自己的發型妙手回春時,瀨尾澈也躡手躡腳找去了臥室。
房子的公平性體現在各個方麵,連衛生間都沒門鎖,臥室憑什麼有?
看著那張狹窄的單人床,澈也陷入了沉思。
打不過赤井秀一,但不想睡沙發。
打不過赤井秀一,但不想擠一塊。
怎麼辦,講道理有用嗎?要不乾脆蒙頭大睡,要是被抓起來就開始道德綁架吧?
「我現在就是豌豆公主,要是從沙發上掉下去會痛不欲生,把床讓我睡睡怎麼了?」
思索了一下可能有的結果,澈也心安理得脫掉浴袍躥上床,捏住薄毯一角滾了幾圈,裹得跟毛毛蟲一樣,閉上眼。
明明他時刻警惕著可能被掃地出臥室,沾枕頭沒多久,鬆懈下來後困意瘋湧,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房間一片黑。
瀨尾澈也慢吞吞爬起來,原本繭一樣繞了幾圈的薄毯不知什麼時候被攤開了,上麵還疊了件長外套。
怪不得這麼暖和……
摸到床簾後拉開,刺目的光線瞬間鑽了進來,澈也單手擋著眼,看到床邊擺著的白T恤和休閒褲,還有一把勃朗寧。
很久沒有「睡醒」後徹頭徹尾的茫然,澈也甚至毫無章法地開始琢磨自己這是在哪兒。
套好合身的衣服,再穿上外套,他也想起來了。
接著就是疑惑。
「我是怎麼一覺睡到天亮的?」
這個問題倒是沒得出結果,他還是有些暈乎乎,赤著腳輕輕打開臥室門,看到赤井秀一在客廳沙發上躺著。
讓澈也驟然清醒的,是站在沙發邊上的另一個男人。
是沒見過的長相,似乎是從陽台那邊進來的——如果要羅列原因,例如餘光撇到陽台邊上的刻痕,例如他沒有脫鞋,但地毯上沒有臟兮兮的印子……
有很多作證判斷的細節,細節被不經意間捕捉後自主分析,直接告訴了瀨尾澈也結論。
——這是不速之客。
其實還有一些彆的判斷,這人的身份、目的……但當男人手探向腰後時,瀨尾澈也腦海裡什麼想法也不剩了。
“早上好,先生。”
聲音引起了警覺,房子裡的三個人同時有了動作。
男人拔槍的速度不及瀨尾澈也扣下扳|機,距離不算遠,沒道理射偏。
子彈瞄準的是男人的右胳膊,槍響後,血溢出貼身作戰服。
同時,澈也又給他大腿補了一槍,壓低重心竄出,直接將半跪在地毯的男人扣倒在地,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掐著對方脖子的手上。
這次勃朗寧對準了男人的額頭。
扣下扳機前,沙發上的赤井秀一按住了澈也的槍。
“他是FBI。”赤井秀一說。
瀨尾澈也頭發還亂著,像應激炸毛的貓
:“你怎麼沒醒?”
“我四天沒睡覺。”
“哦。”
見澈也沒有要從男人身上下來的意思(),赤井秀一啞著嗓子重複了一遍:他是FBI。
他是誰和我沒關係。澈也死死盯著因窒息漲紅臉的男人(),說,“你搞清楚,赤井。我不是相信FBI,我隻是相信你。”
赤井秀一捏了捏鼻梁。
澈也隻感覺自己突然騰空,赤井秀一直接從身後把他抱了起來。
失去力道壓迫的男人迅速掙脫了鬆垮的手,捂住傷口往後挪了點,警惕看著依舊持槍對準自己的青年。
赤井秀一是單手環著他腰把整個人托起的,空出的手則搭在他持槍的胳膊。
“走。”明顯是在對他同事說。
勃朗寧一直瞄準著男人的動作,直到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從大門消失。
赤井秀一乾脆就這麼抱著他坐回沙發。
因為卡邁爾的行動導致針對朗姆的行動失敗後,赤井秀一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趕往定位所在的地方。
四天沒合眼是真的,同事找上門的事他昨晚就知道了,察覺到有人之後,發覺是同事,也就沒管。
結果瀨尾澈也直接兩槍差點把人乾廢。
他把頭埋在身前青年肩頭,閉著眼繼續休息:“他來確認你會去華盛頓。”
澈也聽他說話沒什麼精神,慷慨地臨時借人靠靠,彈出彈|匣輕點完餘下子|彈,“啪”地一聲把槍扔到桌上,
“我又不跟他去。”他說。
“沒區彆。”
“怎麼沒區彆,我不是跟你去玩弄大學生嗎?他也帶我玩弄大學生?”
赤井秀一似乎是在歎氣,又似乎是在低笑,沒聲。澈也想轉過頭看他到底在乾嘛,動作前就感覺箍著腰的手臂收緊了點。
“乾什麼,兄弟,想把我勒死?”
往前跑未遂,他開始往後擠,擠了幾下赤井秀一直接撒開手,澈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到地毯上,茫然地看向坐沙發上單手抵著額頭的男人。
“你起床氣怎麼比我還大?”
澈也也不嫌地毯被室外鞋踩過,轉身盤起腿坐好,前傾著扒拉上沙發邊,從下至上去看赤井秀一的臉,“你沒事吧?沒睡好?這是猝死的前兆啊!”
赤井秀一仰靠著沙發沒說話。
瀨尾澈也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先是自己霸占床位的舉措居然沒受到製裁,接著是對FBI動手也沒受到製裁……
雖然澈也確實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正當,他對FBI沒什麼好印象是真的,擺出可疑的舉措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不是麼?
但是不對勁。
換成秀一二三,在自己開出前兩槍之後,大概率會被按著揍吧,不給編輯先生打電話不會罷休的那種。
腦門還會貼上各種法律條例,最後被拖著去給挨槍子兒的同事道歉、賠償、再寫點保證書。
這樣好像才正
() 常。()
意識到這一點後,澈也也比較出了自己行為的異常。
㈦本作者你手短短提醒您《家多開幾個馬甲合理吧》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誒,對,我乾嘛要直接下手?發現搞錯了之後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這個人會給我帶來麻煩。」
所有行動似乎都是由著這個基礎的想法進展的,順理成章到了恐怖的地步。
一時間,房間裡異常安靜。
是赤井秀一打破了這份寂靜。
“如果我說,我帶你去華盛頓的理由和他一樣呢?”
聲音沒之前那麼啞了,他想起來摸煙盒,起身就撞上了瀨尾澈也的……腦袋。
澈也還在琢磨事,順手把茶幾上的煙盒和打火機都遞了過去,手撐著他大腿,終於理清自己想說什麼了。
“彆管華盛頓了。赤井老師,這個時候你應該給我強調,殺人是不好的。”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語氣裡不知不覺就帶上了控訴。
“沒搞清楚事情之前傷害彆人也是不好的,被製止之後還想繼續乾壞事更不好了——你堂堂一個條子,怎麼看到我當場行凶還不罵兩句的?你怎麼回事?”
拿到煙盒後,赤井秀一捏著盒子沒動靜,他半斂著眼看澈也。
剛起來就張牙舞爪的,反而是之前試圖對FBI同事下手的時候乾脆利落得過分,哪怕遲疑一點都會被反向控製住。
讓瀨尾澈也能占據上風的不是動作有多刁鑽,而是動手的人抱著十足殺意,而FBI的人不可能對他下死手這一點罷了。
在企圖掙脫的時候,受傷的FBI用捂過傷口的手去抵開瀨尾澈也,導致澈也臉側靠近下頜的地方也沾了血手印。
本人似乎沒意識到,還在拍著他大腿,厲聲問:“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說話?”
明明清楚FBI想帶他去華盛頓意味著什麼,並且對此作出了非常過激,近乎條件反射的抗拒舉措了,結果一轉頭又開始和他扯有的沒的。
有沒有認真聽他說話?能認真聽才有鬼了。
澈也還在計較這家夥壓根當自己是空氣的這一事情,冷不丁被掐住臉,手指還在臉上一按一按。
“你乾嘛?”
“擦不乾淨。”赤井秀一鬆了手,撚起他同樣沾血的T恤領口,“隻買到這一件,沒有換洗的。”
澈也:“你不早說!”
他迅速爬起來,脫了外套就往洗手間跑,看著是想追上衣服上血痕乾涸的速度,等乾透之後就不好洗了。
幾分鐘後,光著上半身的青年灰溜溜出來,手裡抓著被水浸濕後搓揉半天,結果印子沒搓乾淨,領子被扯得失去彈力的鬆垮T恤。
“我勸你彆用看廢物的眼神看我。”澈也說,“我現在殺心很重……你去哪兒買的這破布?”
赤井秀一:“你褲子上也有血跡。”
“哪兒呢?”
“後麵。”
“……我特意壓在那家夥的傷口當然會有血跡,褲子再洗壞我就沒得穿了……你笑什
() 麼……笑什麼!!”
赤井秀一這才咬了根煙,嘴角揚著:“去買衣服麼?”
***
至少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是沒什麼正常的購物場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