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念到秦晏拍戲所在的片場的時候，剛好是正午。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運氣好，剛剛好趕上探班日，片場外麵圍著的粉絲簡直要把地方擠爆，到哪兒都能聽見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顧之念聽了一會兒，隨手攔了一個路過的場助，笑著問：“今天怎麼這麼熱鬨？這是來探誰的班呀？”
場助被攔住之後也跟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向她解釋道：“你說這些啊，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來看路文銘的吧，他接了這部戲的男一，這還是開拍以來第一次開放粉絲探班，可惜路文銘今天有彆的通告好像沒來，估計是見不到了。”
顧之念眉峰微微一動。
又是路文銘？這麼說男配還是這部劇的男主啊。
世界還真是小。
她勾唇道了謝，目光在人群中輕輕掃過。
場外的人確實很多，一大群的小姑娘們擠在一塊兒，一個個表情興奮，眼睛裡閃著小星星，像群歡欣鼓舞的沙丁魚。這麼冷的天卻有一半以上穿著短裙，露出光潔的小腿和細細的腳腕。她靠在車旁看了一會兒，從她們柔軟的長發一直看到一雙雙纖瘦的腿，沒忍住稍稍彎了眼角露了笑。
她開口對係統道：“統統你看，年輕真好，小姑娘的快樂真簡單，不像我，我就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年輕的感覺了。”
係統被她說得一愣，居然下意思地有點想開口安慰她。
然而還沒等它付諸於實踐，就見宿主抬手解了身上外套扔回車裡，露出了裡麵緊身的皮衣皮褲，隨手將頸邊的長發一撩，毫不猶豫地挺胸抬頭，搖曳生姿地從一群小姑娘們中間走了過去。
係統：……
對不起宿主是我自作多情了。
和它一樣心累的還有顧之念的隨身助理，他從還在車上看見這人山人海的場麵時就開始憂心，生怕這人擠人的把他金貴的總裁擠出個好歹。
彆說傷到哪兒，顧總就是撞掉一小片指甲蓋他都賠不起！
他膽戰心驚地鎖了車，剛想和顧之念提議打電話進去叫兩個人出來接，結果一抬眼，就眼睜睜地看到讓他擔驚受怕了一路的顧總笑著撥開人群，躋身而入，把他嚇得差點連手機都扔了出去。
然而顧總並沒有體諒他的心情，反而在人群裡一步步地走得又穩又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走出去好幾米，甚至還不忘回頭衝著給她讓了路的小姑娘勾唇一笑，把人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站在旁邊就忍不住啊啊啊地叫起來。
……這哪兒像個正經的總裁啊，分明就是哪個女明星在走紅毯好不好。
小助理被唬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追了上去，然而他並沒有顧總那張外掛似的臉來開路，一步走得比一步艱難，半分鐘之後就把人弄丟在了視線裡。
他心如死灰地被人群推出去三步，默默地想。
完了。年終獎鐵定沒著落了。
* * *
另一邊的顧之念完全沒等已經被她扔到爪哇國的小助理，踩著一雙細高跟便孤身踏進了片場。
她長得夠美，氣場又強，一眼看過去美凶美凶的，即使臉上帶笑也沒多少親和力，渾身上下都寫著老娘不好惹，一路走進了內場無人敢攔，所有人眼看著她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向了核心圈，一直走到導演旁邊才停下腳步。
導演剛剛還在和副導抱著劇本討論劇情，陡然發現頭頂上落下來一小片陰影，正正擋住了他看劇本的光。
他皺皺眉剛要發火，一回頭卻看到顧之念一張笑眯眯的臉，一愣，猛地一下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動作大得把凳子都帶倒了，還是顧之念順手幫他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讓他被凳子砸到腳後跟。
導演有點啞口，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顧、顧總，您怎麼來了？”
他入行的時間不長，拍的幾部片子都是小打小鬨，如果不是前幾天顧之念親自來找他吃飯談投資，他甚至都不知道天晟娛樂的老板是這樣一個……一個美豔又年輕的女人。
顧之念眯眼笑了笑，抬起一根手指點在唇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輕聲說：“不用招待我，我就是過來看看而已。”
導演會意，向旁邊使了眼色讓剛剛聚攏過來的人都散了，該乾嘛乾嘛。
副導識趣地起了身給顧之念讓了位置，顧之念也沒客氣，抬頭衝他笑笑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畢竟她現在不僅是秦晏一個人的金主爸爸，還算得上是這整個劇組的投資商爸爸，坐張凳子怎麼了？
導演坐的位置當然最好，一眼就能把整個內場儘收眼底。顧之念掃了一圈沒看見秦晏，就收回了目光開始看擺在一旁小桌上的劇本。
她拿來給這筆投資當借口的理由是自己是原著的書粉，看原著的時候太惋惜沒露幾次麵的男五便當領太快，所以才想在電視劇裡圓個夢，多少給他一個彆太慘烈的好結局。
理由是真是假無所謂，隻要投資到位了假的也能變成真。
更彆說這個角色在原著裡人氣本來就挺高，多得是人惋惜他的死，扶這樣一個角色上位換來一大筆投資，對劇組來說隻賺不虧。
導演顯然也知道她想看什麼，趕緊伸手給她指了指劇本上標了紅的那一段，笑著和她說：“顧總您來得巧，這會兒剛好要拍霍長星的劇情，演員在裡頭換衣服呢，過會兒就來。”
霍長星就是秦晏在這部劇裡的角色。
秦晏簽在天晟娛樂的風聲還沒放出去，大多數人還隻當他是個簽在小公司的普通演員。導演雖然和顧之念吃過一頓飯，但也以為她是為了這個角色，完全沒想到是為了秦晏這麼個小演員。
顧之念也不解釋，隻點點頭表示知道了。